突然停了下来,他脸色苍白,显是极为虚弱,但他却紧握双拳,手上的青筋一根一根暴凸而起,突然,他双眼萧索,喟然一叹,续道:“只可惜我师父朱九四虽然武功卓绝,若是一对一,恐怕当世再难找到一人是我师父的对手,但是我师父终究双手难敌百剑,一个人的武功再强,遭受百来号人的群殴围攻,除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那是半点法子都没有。而我师父又哪里会一走了之,他哪里会只眼睁睁看着众多弟子的大逆不道的行径而不去加以鞭挞?不,我师父永远不会,我师父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就当我师父朱九四处以渊停岳持之势,无暇抽出手脚去应付周遭那些忤逆之徒时,他的那些忤逆之徒见状,审时度势,恶向胆边生,众人连声叱喝,挺剑直上,围堵我师父。眼见数十柄长剑就要在我师父身上刺穿几十个血窟窿了,我心头大惊,双手十指已陷入地上的泥土中,而我却浑然不知,我惊骇得直哇哇大叫,却也只是徒呼奈何。
“说时迟,那时快,于千钧一发之际,我师父猛然一惊,两只手指却依旧死死捏着蟒骨剑的剑锋不放,他抽出另一只手,由掌成拳,使出一招‘宰相挂印’,便是我从小就教你们所练的‘铺天盖地’二十一式掌法中的最后一式。我师父这招‘宰相挂印’堪堪用尽了十成功力,一拳猛然击在蟒骨剑剑身之上,只听得‘砰’的一声,郭熊涛虎口剧痛,蟒骨剑登时脱手而出,我师父两指兀自捏着蟒骨剑的剑锋,一掌化拳击出之后,指力猛然回扯,只须臾之间,蟒骨剑已被我师父握在了手中。只是……只是……”说到此处,戴东阳神情凄然,嗫嚅半晌,才又续道:“只是我师父终究还是慢了一步,他甫一握住蟒骨剑的剑柄,还未来得及挥扫出去,已有数柄长剑刺入了我师父的身体,我师父狂吼一声,刚欲上前围堵我师父的众位小弟,直吓得心胆俱裂,脸色煞白,便不敢再往前走上一步了。
“还未等刺入我师父身上的那几柄剑拔出来,我师父便竖持蟒骨剑,身子一旋,只听得‘呛呛呛’几声脆响,蟒骨剑剑锋到处,插在我师父身上的剑皆被斩断了。但我师父在这当口上,还心存着师徒之情,他没有就势把蟒骨剑再横扫一周,削破这些忤逆之徒的胸膛。而是他只把蟒骨剑往地上一插,身躯便即岿然不动。
“在我师父身旁手握断剑的那几个小弟,吓得心胆俱裂,面无血色,踉跄着向后倒退,更有两个人两股战战,一屁股摔到了地上,那两人眼神惊恐万端,虽然摔倒,却也并不立马站起来,而是吓得只是用脚使劲地蹭着地,屁股后背贴着地,节节后退。
“我师父前胸后背足足被插进了六柄断剑,鲜血从伤口处涓涓而流,他岿然不动,突然嘶吼一声,眼睛一瞪,六柄断剑竟同时激射而出,人群中登时‘啊啊哟哟’之声不绝,却是几个小弟冷不防被激射而出的断剑所伤而发出的惨叫。
“我师父朱九四周身的六柄断剑一经拔出,鲜血便如大江决堤,狂涌而出,登时染红了地上一片。当时我哇哇大叫着‘师父,师父’,我也不知道我师父有没有听见我的声音,不过听得见又有何用呢?”戴东阳甫一说完这句话,便喟然长叹了一声,满脸尽是萧索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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