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是什么样子,一股燥热传遍全身,按捺不住,呼吸也渐渐粗重了起来,将手伸向玄音的袜口,试图将她的袜子脱掉,玄音将脚微微一缩,楚中离的手就没触到袜口。又为她揉了一会,还是伸出手去想脱她的袜子,她这一次缩的幅度更大了。楚中离知道,玄音无法接受自己的手触碰她的赤脚,于是也就放弃了幻想,老老实实为她揉这只穿着薄袜的脚。
楚中离一边揉,一边将头抬起来,看看玄音此刻究竟是什么样子,只见玄音头微微往旁边一撇,数缕青丝向下垂了下来,也有一些似乎被香汗打湿,粘在她的额边鬓角之上,身体微微往后倾,似乎很想靠在什么事物一样,但她背后又没有什么事物。眼神中有着那种难以言说的感觉,两只手扶在地上,手指微微往里攥,抓着地上的一些泥土花草在手里。楚中离看她这个样子,似乎已然忘记了一切,两只手也停下了,呆呆的望着她。
玄音发现脚上的触感消失了,轻轻动了一下,说道:“你怎么停下了?”
楚中离突然醒觉,为避免尴尬,笑道:“咱俩嘴都闲着,就聊点什么吧!”
玄音慢慢转头看着楚中离,说道:“聊什么呀?”语音变得慵懒了一些。
楚中离手上又揉了起来,说道:“你有什么会的诗,为我念一首吧?也算是给我的报酬,好不好。”
“诗……”玄音怔怔望着楚中离,似乎有些心魂不属,启齿吟道:“当日佳期鹊误传。至今犹作断肠仙。桥成汉渚星波外,人在鸾歌凤舞前。”刚刚吟到这里,心里突然一惊,自己怎么将这首诗吟出来了,这诗内表达的意思缠绵悱恻,岂是自己一个修道之人能宣之于口的?
楚中离听了之后也全身一震,说道:“这实是好诗啊,还有后几句吗?”
玄音急忙说道:“没,你当我没说,我再给你背一个: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楚中离摇头道:“这是经文,不是诗。”
玄音故意岔开话题道:“我听说你临江侯平时还多有创作呐,千千平时没少跟我提,比如说有一首关于‘相逢’的诗,是不是?”
楚中离笑道:“千千跟你说啦?那是我之前写在地上的,没什么,没什么。”
玄音笑道:“不行,你给我念来听听。”
楚中离心想,她刚才吟出那种好诗,也一定是个懂诗之人,于是吟道:“相逢乐,相逢苦,相逢北郭和南浦。相逢一瞥飘然去,似明月之逢流云,怅不能交语而已惊奔;如朝露之逢旭日,为一瞬之微温兮遂已倾毁其身。”
玄音听了之后,沉吟了片刻,说道:“你这首诗的意境真好,就像你说的那两个比喻,明月当空之时,亦是流云隐去之时,二者虽可望见,却连交谈之机会都没有,就迅速向不同的两条道路奔去了;而早上的露珠遇见初升的太阳,初升的太阳为一夜经历了黑暗和寒冷的露珠带来了光明和温暖,却也在一瞬之间,消逝得无踪无影。”心想,世间有些相逢就是这样,可是若不相见,又当如何……想到这里,也出了神,忘记了脚上的触感,忘记了月夜中的洞庭湖,和人世间许许多多的事情。楚中离听她果然是懂诗之人,心中更加欢喜,轻轻抚弄着她的脚尖,只愿为她付出世间一切。
过了一会儿,玄音说道:“确实是好诗呢。”
楚中离说道:“这首是以前做的了,不过,也没有新作了。”
玄音说道:“哦,这样啊,那这首是什么时候作的呢?”
楚中离凝望着玄音的眼睛,说道:“初次见你的那一天。”
这句话可以说不是表白,胜似表白了,玄音一言不发,楚中离也不好说什么,场面一度陷入寂静。这时楚千千回来了,笑道:“哇,三哥给师父揉脚诶,三哥,你试着去挠挠师父的脚心儿,看她怕不怕痒!”
玄音摇了摇头,无奈地笑道:“千千,你怎么这么幼稚。”心中却想,如果他真的挠了,自己应当呵斥他别闹吗?他这个人很好强的,如果呵斥的话,说得重了,可能会伤到他;但要是说得轻了,会不会显得自己像是在跟他……打情骂俏?
楚中离笑道:“呵痒是小孩子的玩意儿,玄音道长武功通神,怎么会怕这种恶作剧。”
楚千千说道:“才不是呢,对于女生来说,就算有再大本事,还是需要呵护的。三哥,师父的脚受伤了,等会你就抱她走吧!”
“我踢你!”玄音假装生气,把在楚中离手中的脚一抽,踢向楚千千,当然不是真踢,楚千千一躲就躲过了,玄音趁势就把脚收了回去,没有了那种刻意感。随即自己把鞋子穿好,站起身来,微微施礼道:“多谢楚侯,我现今已然无碍。”
楚中离站起身,连忙还礼道:“些许小事,不足挂齿。”心里忽然有一种失落的感觉,不愿意让她对自己这么客气。
既然清和清风二人和楚中离等人一队,而且双方现今都已无事,玄音和楚千千就跟着楚中离回到了队伍当中。
三人离开之时,天色已然微明,白光冲淡了浓浓的夜色,月亮在湛青的天幕中逐渐隐去。无论是相对而坐的少年少女,还是相互施礼的侯爵与道姑,都在一瞬之间已成为过往,飘散在无边无际的人世当中,只余洞庭湖微波荡漾,似乎在咀嚼着人间的况味,湖水来来往往漫过沙洲,君山依旧眺望着周边,在微风生起之中,又度过了一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