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从不知道而已。”唐轻笑深吸一口气。“而我哥被我连累害死了。夏道士已经算是我最后一个朋友了,所以我很在乎他。他也算是你的朋友吧?”
“嗯。”何姒儿点点头。对这突如其来的随和感和亲切感有些不知所措。
“夏道士真是个很好,很难得的朋友。看起来有些市侩,但心中其实无牵无挂,不会真正去计较什么利害得失,一切尽随本心。我很羡慕他,我自己身上背着的东西太多,放不下,我就只希望能看着他自由自在,去做他想做的事。当日他被徐正洲和他师傅救走。虽然你二舅被废了夺天造化功,难以亲自去追他们。但毕竟影衫卫势大,我一直有些担心。所以我这两天才让你替我去听雨坊打探消息。”
“嗯...没关系的...”何姒儿埋着头,呐呐地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当日她在景阳城废墟上守着唐二爷,并没有看到那一场波涛汹涌诡谲难辨的风波,不过后来从唐轻笑还有南宫无忌那里都知道了。“我大舅出来将二舅的计划都停下了,以我大舅的脾气,一定不会再派人去找夏道士的麻烦了......”
“南宫无极不会行鬼祟阴私手段,这点连我们唐家人都是信得过的。”唐轻笑点点头。“龙虎山那边一直没什么异动吧,当时张元龄被吓走,在没想出应付办法之前他应该不会在妄动,何况他自家后院正乱作一团。而夏道士只要去了瀛洲,天师教也鞭长莫及了。”
“嗯。”何姒儿还是点头。两人这极为难得的聊天却老是在说另外一个人,她心里觉得很奇怪,但除此之外好像又真没什么好说的。还能说什么呢?
“那对我们的婚约,你怎么想?”
这话突然跳进耳朵里来,惊得何姒儿脑里空白了好一阵子,她愕然转过头来看着唐轻笑,却发现唐轻笑并没什么刻意的表情,一如刚才那样随口聊天。所幸这时候两人已经走到了唐家堡外一处稍微偏远些的小路上,周围并没什么其他人。
“你不是说你大舅将你二舅的一切计划都停下了么?我想以你大舅的品性,不管以后是不是会和我们唐家堡合作,也不会勉强你用这种方式来维系和唐家堡的关系的。”
“厄..厄...”何姒儿的脸一会儿变得通红,一会儿又有些发白。
“...你自己好像努力在投入你二舅的计划中来,但其实你是个没什么多余心思计较的老实人,强要卷进这些交易中来是委屈你了。”唐轻笑看着何姒儿淡淡一笑。那一双锋锐如刀,冷艳如冰晶雕琢的兰花的眉眼好像忽然也绽放了些暖意出来。“大家在一起有些时日,我也看得出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是夏道士的朋友,我是夏道士的朋友,我们也算小半个朋友了。我不想委屈朋友。虽然身在世家,我们的婚事是由不得自己,但借着这个机会。我去和老太爷老太太说一说,应该也是可以取消的。所以最重要的,还是你自己是怎么想的呢?”
“我...我...”何姒儿的头埋得快塞进自己的胸口了。脖子耳根处都是一片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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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州,南宫家的老宅中。南宫无畏正在快步而行。
若论财富,南宫家绝对是天下世家中最为富有的之一,但这处最根本的老宅却还是一片不大,略显陈旧和简朴的小小庄园。
南宫无畏刚刚顶替南宫无忌担任影衫卫副指挥使的职位,这可说是天下间最有实权最有影响力的职位之一,但他现在快步行走在老宅中却是尽量放轻了脚步,好像生怕惊扰了这宅院的清净一样,身旁连个随从都不敢带。脸上的神情也是谨慎中带着忐忑,活脱脱就像个要去拜见师长的小孩子。
宅院后的一块田地里,南宫无畏看到了正在田间除草的南宫无极,远处有几个南宫家的小孩正在玩闹,他也不敢上前说话,只是站在田边等着。
南宫无极看到了他,拍拍手就从田间走了出来,他一身粗布衣服,头戴斗笠,满手泥土草根。一眼看去和寻常老农无异。他对南宫无畏笑笑说:“怎么,又有什么事了么?”
“姒儿丫头来信了。不是给大哥的回信,而是直接送到我这里来的。只是托我向大哥转告。”南宫无畏的神情微微有些尴尬。南宫无极写信去给何姒儿他是知道的,但何姒儿居然不回信给这位南宫家主,反而将信交到他这里来。
南宫无极好像并不奇怪,问:“姒儿丫头说什么了?”
“...她说多谢大哥对她的关照爱护之心,只是她觉得我们在之前布置良多,现在又将神机堂拱手送到了唐家手上,更是需要有相应牵制的手段才行。而且婚约之事已达双方家中知晓,临时反悔实在是有伤大家的脸面...总之便是说,她还是愿意嫁入唐家。”
“哈哈哈哈...”南宫无极大笑。“看来姒儿丫头这婚事是你二哥是唯一不算做得太过的。果然是女生外向。你有空去向晋芝和四妹报个讯。让他们知晓。”
“是。”南宫无畏点头,顿了顿又说:“还有...张元龄送来书信。说是意欲私下来拜会大哥。”
南宫无极淡淡回答:“我早不理事,不见外客。这种人看着也碍眼。”
“也算是家事...张元龄的嫡子张恒亮在荆州死了,他夫人得知此事后悲愤过度也病逝了。现在虽还在治丧,但他信中说是意欲将小洛扶正为夫人,立小洛之子为嫡子。只等丧期过完之后便来拜见大哥。”
南宫无极冷冷一笑:“杀妻弃子也如此果断,毫不拖泥带水,这人固守荆南一地当个天师当真是可惜了人才。若为山贼土匪倒可成天下巨寇。”
“那...大哥见是不见呢?”
南宫无极并不回答,只是问:“张御宏呢?听说他受了重伤,被张元龄带回龙虎山去了。可是伤重不治了么?”
“......没有,御宏真人正在养伤,听说性命是保住了,只是伤了灵台丹田,一身修为恐怕是保不住几分。”
“可惜了......”南宫无极长叹一声,微微摇了摇头。想了想,再对南宫无畏说:“好吧,看在他还没有对张御宏下手的份上,等有机会我可以见他一见。日后西狄那边,说不得还要用上天师教之力。”
“是,我会回信给他的。”
南宫无极好像忽然想起来一样,问:“对了,那个得了万有真符,后来又被徐老头和他师傅救走了的那个小道士如何了?”
“他们在荆州用了点苍派的船一路东行,在洛水城上了岸,应该要去瀛洲。”
“去瀛洲?倒真是徐老头的懒散性子......”南宫无极点点头。“可惜了。我倒有些想见那小道士和他师傅一面......若是以后有机会,你帮我请一下他们...或者我亲自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