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党内公认他们是理论方面的人才。陈克开创的理论十分恢弘,他本人是一个对理论的研究仅仅够为实践服务就行的人。陈克是以异乎寻常的实践成绩得到空前地位的一个人。
对于中国短期内的高速工业化,最大的背后推动力是陈克。李润石对此非常清楚。这不仅仅是陈克靠自己的技术向革命提供了最初的资金,也不仅仅是陈克建立了人民党。而是陈克清楚明白的让人民党的同志理解了资本的意义以及应用模式。现在中国的资本投入的大方向完全控制在陈克的手中。陈克决定了中国工业方向,决定了中国的工业农业的路线。
这就如同革命理论都基于完全相同的事实,由于每一个人的思维不同,革命道路呈现出千姿百态的实践。搞工业也是如此,完全相同的理论基础上有无数可行的路线,陈克以一己之力指出了一条路,在没有任何实践基础上,陈克是以结果来证明自己的正确。
到现在为止,结果都在证明陈克的一贯正确。再也没有人愿意反对陈克掌握中国资本营运的大方向。陈克一句话顶一万句,他不用实验就提出的方向就是人民党工业发展的方向,同志们视此为常态,认为走正确的成功道路是必然的。失败只是同志们没有理解陈克的正确意图而已。
作为一个根本不好事的人,李润石从来没有想过要通过反对谁来证明自己的正确。正因为如此,李润石越来越觉得这其中蕴含的危险。事物都是两方面的,越过了重重艰难,走过了唯一一条能够快速挽救中国的道路的同时,绝大多数人都认为这成功是如此的轻易。因为任何失败的道路都是走不到尽头,成功的道路仅仅是走完了那一百个环节。
就如中国现在重返几百年没有进入的印度洋,并且在印度洋轻易压制英国,人民党的同志唯一能够找到的理由是,陈克同志指出了正确的道路,人民党与全国劳动者一起艰苦努力,克服了隐藏在细节中的一切魔鬼,完成了工作,到达了终点。
这个解释是实事求是的,一位英明领袖带领着劳动人民完成了一项工作。这是事实。
唯一问题在于,这件事本身不是常态。而不少同志认为这样的“非常态”居然是可以复制的。李润石发现在军队高层中持这种观点的人惊人的多。陈克的职务与陈克的贡献仿佛被等同了一样,同志们相信,只有陈克这样的人,才应该获得这样的地位。换句话说,现在的地位就该拥有这样的能力,并且延续现在的体制。
李润石当然不能掀起如此的讨论,只能找人商谈此事,能够商谈的则是南方前线指挥部的书记之一,伍翔宇。作为下一任板上钉钉的国家总理,伍翔宇很能理解李润石的观点。当然,伍翔宇看待这个问题的角度与李润石大大不同。“我听说陈克主席有一个准备,他以后只保留党主席以及军委主席的职务。而且他准备把你的职务从党的副主席换为总书记。”
伍翔宇非常聪明,只是性子有点急躁。即便是结婚之后在他爱人的帮助下有很大改善,但是人的天性是很难扭转的。所以他的回答也是这么“莫测高深”。
李润石想了好几分钟才算是明白过来伍翔宇到底要说什么。接下来李润石想起来的并不是伍翔宇,而是章瑜对陈克的评价。章瑜说过,“陈克主席很多地方根本不像人类”“他是站在无尽深渊中看待这个世界的”。
只有在无尽深渊中的人才能看到真正的光明,但是能看到这点的人民党人到底有多少?能够看透这点,并且有能力有机缘沉到陈克那种深度的人又有多少?在绝大多数人眼中,陈克根本不是在无尽的深渊中,而是高高在上,光辉万丈的居于世界的顶端。这种认识本身就是错误的,但这这种认知才是最普遍的认知。
伍翔宇话里面透露的信息非常简单,既然陈克也发现了自己的地位很可能与职务挂钩。那么陈克就把除了党主席这个唯一核心职务从人民党中切割出来。而把唯一的副主席变成总书记,看似降了一级,实际上则是一种真正的保护。
以后人民党完全可以不设主席这个职务,这个职务永远只属于陈克一个人。只要后人不被那虚名所迷惑,没有傻到要用名声这种玩意来证明自己的力量。没有了党主席的人民党,一来可以有了永远的旗帜,二来还能表现出足够的“谦逊”。同时还能把有异于常人的陈克与很多麻烦进行切割。
对提出这种视角的伍翔宇,李润石有种看到真正的伍翔宇的感觉。在对实际工作以及人心的洞悉力方面,李润石觉得自己真的不如这个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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