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嘛,不太会表达,表情不到位,慢慢训着点就好了。再说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不能苛求。
“这两本书,小于你要认真学习。”王思平起身在书架上翻了翻,挑了两本农技专着扔在桌上,“学校里学的东西不一定能用得上,咱们吃技术饭的,可不能丢了专业。”
“哦。”
于根顺连忙把书捧了起来,封皮上的褶皱也让他小心地抚平了。这可是圣贤书啊!旧时的文化人,都讲究个“敬惜字纸”,对书本有一种近乎崇拜的爱惜。家里孙子也留下了一些书,挺乱,这两天都让于根顺给收拾好了。
于根顺对王思平乱扔书很不满意,王思平对于根顺的表现却是相当满意——对领导让他学习的专着很重视嘛!还算是个知道轻重的年轻人,值得培养!今天就先培养到这里吧……“晚上是赵记?”王思平漫不经心地问。
“马奋是这么说的。”于根顺已经开始学习了,低着头,得很认真。每一个字他都认识,就是连起来不太明白。
“没事了,你去吧!”王思平只好这么说。
“哦。”于根顺转身就往外走,手里捧着那两本书。
王思平心里那个气啊,这小子也太木头了点吧?我这么大个站长,还差你那顿饭?要的是个态度!
“要不,一起去?”一会儿,于根顺又推门进来了。
原来是把书放回宿舍了?王思平心想,这小子脑袋虽然不太灵光,倒也不是目无领导嘛!既然如此,我就与民同乐一下。
“本来想回家吃的,陪老母亲,忙啊!”王思平拿捏着语气,“不过今天你入职,怎么要给你庆祝下!记得早点结束,不能喝太多。咱们走吧,别让人家等着。”
于根顺暗中撇嘴,你再端一下多好,再端我就真走了……到了赵记,马奋已经点好了菜,一个人喝上了,嘴里嘟囔着孙女不孝顺,呆在沧海市不知道回来了什么的。
“那啥站长,顺子被你抢去了,你给开多少钱啊?”马奋见王思平也跟着来了,心里有点不爽,少不得就得提点他一下。
王思平大模大样地坐下,掰开一次性筷子,交互刮了刮毛边,说道,“于根顺入职后是国家事业单位干部,首先是有个身份啊!不是我给开钱,是财政给发工资。”
“那也有个数吧?”马奋“嗞”了一口,又白了王思平一眼。
“好像有四百多块,如果发得及时的话……”王思平只好实话实说。他心说这点钱虽然拿不出手,但也不关我事啊!
“啧啧,真多!”马奋更懒得理他了。
于根顺对“四百多块”还真是没概念,当年的总瓢把子对大洋也没多少概念。但现在没有那么多兄弟伺候了,还是问问清楚比较好,“我老娘那白内障,治好了得多少钱?”
“我打听过了,也就是万把块吧!”马奋对弟妹的眼疾还是挺上心的,再说万把块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不过他也没忘了扫一眼王思平,意思是你别觉得那个身份有什么了不起。
得,不吃不喝也要两年!于根顺郁闷了,端起酒杯自己闷了一个,怎么能挣到钱呢?好像不太容易啊!
“喝酒喝酒!”
王思平见没人招呼他,他就只好招呼别人了,准备好的一套关于于根顺同志入职的贺辞也没用上。
赵赶驴忙活完了,拿了两瓶藏马山白干凑过来喝。四十多岁人了,守着个祖传的摊子,也不是个胸怀大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