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洪昌这老小子还真是个狠角色。”龙图翻着白眼球,怀抱金丝虎玩谑的口吻说道:“咬断舌头,自挖双眼,又自己抠聋了耳朵,然后再砍断自己的脚筋和手筋,宗主,你能确定他当时是在医院而不是在叙利亚打巷战?”
“这老小子不是够狠,而是够疯。”许三笑没理会龙图的玩笑,肃容道:“找你来就是为了印证他有多疯,能不能从他身上顺藤摸瓜追到杨许昌身上。”又道:“你道行精深,又是盲人,此事非你莫属。”
龙图笑道:“难得宗主夸一句道行精深,我看来只好勉为其难接下这个活儿了,不过我得把丑话说在前面,这老小子已经成这个德性了,您不能对我抱太大希望。”言下似有不愿尽力之意。
许三笑却似无所觉,道:“这个自然。”
龙图又道:“我同意做这件事是因为对方是小鬼子,不代表我对咱们跟宗教办合作这件事没有意见了。”
“我知道宗教办靠不住!”许三笑语气诚恳:“龙大哥的想法没有错,但时代和现实却没给咱们那么大自由的空间,有些妥协是不得已而为之,咱们不可能与一贯道争锋的同时面对来自宗教办的威胁,要想与李神通抗衡,我的计划是第一步先统一玄门,咱们的主要对手是何四航,你认为没有何问鱼的支持,咱们的胜算大吗?”
一提到何四航这个名字,龙图顿时哑口无言了。沉默了一会儿,额首道:“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还是得说,何四航确实是咱们的劲敌。”
“我上次入京曾入白云观山门与之一会。”许三笑语气沉重:“玄门正宗是近代唯一没有受到特殊时期冲击的门派,其底蕴和实力着实惊人,就我所见的,修行登堂入室者难计其数,何四航精通玄门阵法,多年囚禁折磨不但没有削弱他的实力,反而因为那个失败的实验而本事大增,就连李神通对他都不乏忌惮”
许三笑的话意犹未尽,却已经不愿说下去。龙图性格刚烈,极为好胜,这种长他人威风,灭自家锐气的话在他面前还是适可而止好些。
龙图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吐了出来,道:“宗主言之有理,咱老龙虽然争强好胜却也有自知之明,当初我和郭大哥一起在泰山与这何四航交过手,这厮的阵法精妙玄奥,已堪称夺天地造化,非人力所能抗衡,如果不是李慕枫放水,恐怕当年我和郭大哥都要折在他手下,一晃儿三十多年过去了,这厮坐困风魔岭上三十年,道行深了想必阵法之道也不会扔下。”说着轻轻一叹。
又道:“想要从他手上夺取玄门的控制权,我看未必比跟一贯道李神通争锋更容易啊。”
许三笑沉声道:“所以咱们才要跟宗教办合作,何四航要一统玄门的目的是为了找李神通复仇,跟咱们的目标冲突不大,他是问鱼的亲爹,有问鱼在其中,咱们跟他再怎么冲突也会有个底限,但如果咱们拒绝跟宗教办合作,宗教办就会转而全力支持他夺取玄门的控制权,到时候咱们的计划就更难了。”
龙图挠头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咱老龙就是觉着跟宗教办斗了这么多年,彼此间互有损失,从对立到合作,关系变化太快,咱一时半刻的别不过这个弯儿来,却从没想过这其中有这么多迫不得已的为难之处。”
许三笑郑重道:“龙大哥是直性汉子,有什么就说什么,话说开了心无芥蒂是好事。”
“这次宗教办来西南办事,问鱼亲自坐镇,即是针对小鬼子,又不乏考验和收服我的意思,这是一个复杂的游戏,关乎我和她之间的个人交往,更关乎咱们玄门二道的命运,内有何四航,外有李神通,我只有全力争胜一途可走。”
许三笑语出至诚,续道:“跟小鬼子斗法,肯定是在帮宗教办的忙,但也是在帮咱们自己,这就像几人玩牌,咱们先斗赢小鬼子虽然帮了宗教办的忙,却也为自己积累了筹码。”
龙图终于叹服,道:“宗主不必说了,咱老龙不是那冥顽不灵的糊涂蛋,请您放心,这个杨洪昌的事情包在咱身上了。”
越是有才华的人越难以驾驭,这是亘古不变的规律。玄门二道中汇聚了太多精英人物,按了葫芦起了瓢的事情层出不穷,许三笑这个家越当越大也越来越难当。
康巴林寺,斋房中,许三笑正在和黑帽活佛对饮酥油茶。
“送走了米姑娘,没人给你泡茶,你就盯上我这几杯酥油茶了?”巴格波仁笑眯眯说道。
许三笑端起杯子,香喷喷的酥油茶色泽金黄,气蕴柔和,味道醇厚香浓中又有淡淡茶香穿插其中,不禁由衷赞道:“不愧是老工艺制出的茶,要喝最好的酥油茶,还得是这手工打出来的味道最正宗,大喇嘛这可有点贪口福欲了。”
巴格波仁道:“你这个大忙人难得来我这里一回,一见面吃我的喝我的,还要教训我,岂不知佛祖都爱酥油供奉,我这是在向佛祖求经,哪里算贪图口福之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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