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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宋继诚急切想要将功赎罪、挽回失败之际,宋家老家主宋承仁已经稳住了应天府尹谢庆、通判易平等人,然后就赶往粮帮的南京总堂坐镇。
在不能动用官府与守军力量的前提下,粮帮势力就是宋家在南京城内所能调用的最强力量,所以粮帮南京总堂也就变成了宋承仁的临时指挥中心。
坐镇于粮帮南京总堂之际,宋承仁一直密切关注着孙子宋继诚所指挥的这场围捕行动,各种最新进展的情报不断传到宋承仁的面前,所以宋承仁也就迅速知晓了这场围捕行动已经濒临失败的消息。
得知了这些消息之后,宋承仁不由是面现失望之意。
并不是失望于这场行动的濒临失败,而是失望于宋继诚的不堪表现。
在宋继诚的理解之中,祖父宋承仁这一次把围捕行动交由自己全权主持,就是想让自己在周尚景面前显脸,给自己的未来仕途铺路,乃是照拂自家人的偏袒之举,甚至还想让自己趁机赚取声望、提升风评,将来就有更大机会接班父亲宋启文,把权倾天下的“周党”逐渐变成一家独大的“宋党”。
但实际上,在宋承仁的全盘计划之中,宋继诚所主持的这场围捕看似动静不小,却也只是其中一环罢了,他并没有完全指望宋继诚可以一举擒获全部死士,只是看到宋继诚蠢蠢欲动、急切想要表现自己之后,就顺便给了宋继诚一次机会,趁机考察宋继诚的心性与能力是否值得重点培养。
宋继诚平日里表现很不错,从容、儒雅、理智、而且还精于算计,似乎是一个很不错的宋家接班人,但一个人的真实心性究竟如何,顺境之际是完全看不出来的,唯有遇到困境与挫折之后才可以稍稍展现。
宋承仁的格局之大,要远远超乎宋继诚的想象,他当年为了保护周尚景而牺牲自己的仕途,就是这种格局的体现,而他如今压上了宋家前程、不惜与未来储君朱和坚为敌,同样是这种格局的体现。
对于宋承仁而言,“周党”未来是否可以变成“宋党”并不是特别重要,如果宋启文、宋继诚父子二人足以承担责任,那把“周党”变成“宋党”自然是一件好事,但如果宋启文与宋继诚父子不足以担当重任,宋承仁也绝对不会强求。
宋承仁真正在意的事情,乃是宋家整体的兴盛不衰,乃是缙绅阶层的稳固统治,乃是文官集团的传承不断。
所以,周尚景才会把宋承仁视作是足以托付身家性命的至交好友。
而如今,宋承仁就只是失望于宋继诚的不堪表现,认为自己这个嫡孙在根性方面有着重大缺陷,不值得自己与“周党”未来重点培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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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继诚这一次的表现,实在是让老夫脸面无光啊!进退失据、反应迟缓也就罢了,情绪失控、迁怒他人也可以接受,重点是担当方面的欠缺,让老夫实在是失望不已!
那些死士既然是利用青溪河闸潜入南京城的,当他们发现了自己即将要遭受围捕之后,当然就会再次利用青溪河闸逃出南京!
这般简单道理,在老夫猜到了他们进出南京城的具体手段之后,就立刻推算到了,但老夫故意没有向继诚挑明这一点,只是把这群死士的具体藏身位置告知于他,就是想要看看继诚是否可以自己推断出这些情况。
只可惜,他只是一门心思想着利用这次机会立功显脸,至始至终也没有考虑更多,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一定是万无一失、手到擒来……”
粮帮南京总堂的正厅之中,宋承仁坐在首位,不断摇头叹息,似是倾述、似是自语,絮絮叨叨的表达着自己对于孙子宋继诚的失望之意。
宋承仁的身体状况虽然要远强于周尚景,但终究也是老迈了,表达欲望越来越强,城府反而是不及青壮年时期。
在宋承仁的面前,粮帮首领李豹垂手而立。
听到宋承仁对于宋继诚的不满与失望之后,李豹完全不敢插话,更不敢随意发表意见,只是竖着耳朵默默听着,又似是聋子一般完全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宋承仁并没有在意李豹的沉默,只是继续摇头叹息道:“结果呢?只是稍稍遇到一些意外状况,他就无所适从、慌了手脚,待发现那群死士已经顺利逃脱之后,更是无法控制情绪,只知道迁怒指责别人,完全没想过应该如何挽回失败局势,若不是夏供奉的提醒,他恐怕就只知道发脾气了……
行吧,他这些年来一直在国子监读书,原本也没经历过任何风浪,老夫就权当他的不堪表现只是因为经验不足、欠缺历练,将来总有办法改进,但偏偏……他在担当方面也是极为欠缺,这又该如何改善?”
说到这里,宋承仁忍不住抬头看向李豹,再次确认的问道:“他当真是自己带人赶去了霍正源的临时府邸,却又让夏供奉带人赶往了瞻园那边?”
李豹不敢继续沉默,点头沉声道:“根据消息,宋公子他就是这样安排的。”
宋承仁又一次摇头叹息,道:“继诚确实是一個聪明孩子,当他恢复冷静之后,就迅速想到了留在城内的那一批死士最有可能的两种后续行动方向!
根据现有情报,蒋枭之所以是带着麾下死士冒险潜回南京城,就是为了寻找某个仇家,而蒋枭的这个仇家,十有八九正躲在霍正源的临时府邸之内,这也是霍正源可以收集到更多相关情报的原因!
所以,留在城内的那批死士,接下来最有可能前往的两处地方,一处是霍正源的临时府邸,因为蒋枭想要趁着今夜乱局寻到仇家彻底了结恩怨,这种做法也符合蒋枭身为悍匪不惜一切的疯狂性子;
另一处则是七皇子所在的瞻园,若是出于稳妥与自保的考量,蒋枭也可能放弃复仇,带人逃往瞻园寻求庇护,只要他顺利逃进了瞻园,而七皇子到时候又一口咬定这些死士就是自己从京城带过来的护卫与侍从,咱们也是无可奈何,最多就是让七皇子身上增加一些非议、让更多人怀疑他的真实秉性罢了。”
说到这里,宋承仁表情间的失望之意愈发浓重,也不知道已经摇头叹息了多少次,继续说道:“继诚能想到这一点,倒也不错,算是这些年来没有白读书,让手下之人分头行动,分别赶往霍正源的临时府邸与七皇子所在的瞻园,亦是一个合理安排!
但按理来说,应该是由他自己带人赶往瞻园,由夏供奉带人赶往霍正源的临时府邸,才是最合理的分配,毕竟带人前往瞻园之后,就需要正面承受来自于七皇子方面的压力,而夏振武只是宋家的武供奉,遇事之后又有何资格与七皇子据理力争?
当然,继诚也没资格与七皇子正面争锋,但他作为宋家嫡孙、被老夫委以重任,就理应是主动承担这般压力,而不是把这般压力抛给夏供奉,而自己则是躲在一旁、执行相对轻松的任务……这种表现,实在是让老夫大失所望。”
眼看着宋承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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