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休息吧,给我们指一下方向就行了。”
屠老头很不以为然地说道:“别看我七十多岁了,那点山路还不在话下,何况我心里也急啊,开始他们想一把火烧掉,我们坚决不同意,这才人工去砍树,都砍了三天了,也不知道糟蹋成什么样子了。”
王小波一听也急了,毫不犹豫地随着屠老头向后山赶去。
也就二十分钟,就到了那片山林。好家伙,整个山头上人山人海,可真正在干活的却不到几百人,全都是妇女儿童,在那里东拉西扯。
关喜旺到很负责任,站在一棵被砍倒的大树上,挥动着双手,声嘶力竭地叫道:“同志们,大家加把劲,今天争取再砍倒十颗大树,以实际行动来贯彻‘农业学大寨’的精神,为我们万人造田运动作出贡献。”
王小波一看他脚下的大树起码有两人合抱那样粗,现在竟被这两个无知的政治掮客,以所谓的“农业学大寨”为幌子,无情地摧毁着老祖宗留下来天材地宝,而且还那么地洋洋得意。
他怒不可遏,大步上前,一把推开关喜旺,怒吼道:“都给我住手!父老乡亲们,你们都看到了,这些大树都有上百年历史了,它们现在不仅仅是一颗树,而是一部历史;一个活生生的生命;一个保佑我们村子,保佑我们国家的历史遗产;你们说,我们能让它们倒下去吗?”
屠老头也连忙站到他旁边,高声说道:“乡亲们,他是我们北山乡党委书记,是一个关心我们老百姓疾苦的好官。王书记说了,这树是宝贝,砍不得的,我们不砍树了,大家回家去吧。”
关喜旺急了,一把拉住王小波小声地说道:“你刚回来,不知道情况,在县里进宝书记的支持下,乡政府搞了一个万人造田运动,这高山村是试点村,等会儿我再向你汇报。”
王小波瞟了他一眼,严肃地说道:“你们搞万人造田运动也好,亿人造田运动也罢,只要不毁林就行,但要将这些百年老树毁掉,我坚决不答应。”
李光明忙走上前来,郁闷地说道:“王书记,你不是借调到部里工作了,怎么早就回来了?”他现在已经有点后悔了,要知道王小波就这么区区二十天就回来,无论如何也不会趟这浑水。
王小波白了他一眼,不无好气地说道:“要是我再晚来几天,这树不就都砍光了?你知不知道,那是对人民的犯罪,是对自然界的最大的亵渎。”
李光明嗯嗯啊啊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脸孔煞白,两手紧张地来回搓着,连膝盖也在微微地抖动。
“危言耸听!”关喜旺一脸的不屑。
“关喜旺同志,你不要听不进去。你知道吗,这些树的年龄要比你爷爷的爷爷还要大,这意味着什么?这是历史,是遗产,是自然界为我们留下的宝贝。”王小波简直就要面红耳赤了。
关喜旺见王小波当着这么多人面前,不给他一点面子,就恼羞成怒了:“我说王小波同志,我也是北山乡乡长。不要以为你党委书记就可以凌驾于任何人之上,从组织原则上说,你也只是班子中的一名成员,一票而已。何况,县里进宝书记也很支持万人造田运动,难道他比你水平还低?”
关喜旺的偷换概念的一个“将军”,似乎把王小波逼上了绝路。是的,王进宝毕竟是县委副书记,从职务上说,一个是副处级,一个是正科级,官大一级压死人,几千年来都是如此,尤其在官本位的农村,更是对当官的有着一种盲目的崇拜。
道理千万条,官大一级的就是正确的。关喜旺就是拿着这根鸡毛毛在当令箭,他偷换真理的概念,就是以谁官大,谁的观点就是真理为先决条件的。
王小波是国内民间反对“两个凡是”的第一人,根本就不会理会这一套。他不屑地瞟了关喜旺一眼,理直气壮地说道:“真理是不以谁的官大为标准的,你如果要继续砍树,那么就先把我的双手砍断吧。”
关喜旺气急败坏地说道:“王小波同志,你是党的干部,不能这样耍无赖啊。”
“为了人民的利益,为了保卫这些历史遗产,我耍无赖又怎么了?相反我还感到很光荣。”王小波理直气壮地说道。
关喜旺张口结舌,哆嗦着嘴巴,脸一阵红,一阵白。突然,他发疯似地叫道:“我要求开党委会,马上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