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猫也忍不住了,紧紧抓住政委的手臂,热泪盈眶地说道:“你必须回去,我表哥当年就和你在一起,你得给他父母亲一个解释。”
政委看了飞猫一眼,喃喃地自语道:“解释?是啊,是得有一个解释。”突然,他猛地挣脱了飞猫的双手,向北方冲了二步,又跪了下去,大叫道:“兄弟们,我向你们父母亲谢罪了。”
“啪!”枪声响起。
树叶沙沙地落下,飞鸟匆匆略过,大地似乎在呜咽,阳光在那一息似乎也黯淡了下来。
血腥味冲天而起,政委也缓缓地倒在地上。
“政委!”
“政委!”
哭声,尖叫声响成一片。
王小波缓缓地摘下帽子,神情肃穆地站在政委的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飞猫、小蛇、小熊猫,甚至高敬堂和幺女也深深地弯下腰去。
那些红se之旅的战士也围了过来,跪在政委面前。
他们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泪水,也似乎没有了悲痛。一面红se之旅的大旗展了开来,四个人抓着四个角,轻轻地覆盖在政委的身上。
枪声响起。冲锋枪、卡宾枪、三八枪在同一时间响起。
“政委,你慢走!”
“政委,你走好,我们为你送行。”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ri月换新天。”领袖的语录歌,在这陌生的土地上奏响了其特突的悲音,冲破大地,撕裂长空。
这是战友的送别;这是兄弟的告别;这也是他们红se之旅的特别的葬礼。
一个土坑,一面红se之旅的大旗,没有棺材,也没有草席,更没有墓碑,只有一根简简单单的木棍竖立在那里。上面没有名字,更没有任何说明。
一位红se之旅的政委,一位三十几岁的年轻人,一位当年为追求所谓的理想,而踏上异国他乡的学生就这样在忏悔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无论如何,他有自己的理想,并为之奋斗过,虽然有点乌托邦的味道,但毕竟用理想燃烧了自己,是值得称道的一位英雄。”王小波喃喃地自语道,挥了挥手,对那些红se之旅的战士说道:“走!我们回家!”
回家!谁不想回家?这两个字包含了十余年的甜酸苦辣,如今,真的要回家了,他们犹如大梦方醒,眼里不禁流下了两行热泪。
梦里的父母亲,你们还好吗?城市,母校,在他们的眼里已经成了虚影,现在在将要回家的一刹那变的凝实起来。
“回家,我们要回家了。”有人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于是,欢呼声震天动地,压抑的空气变得活泼起来。
王小波笑了,笑的那么灿烂。这些人虽然衣衫破烂,但都是他的同胞,都是他的兄弟,他有义务把他们带回祖国,这也是他的责任。
“我们点一下人数,保证把你们一个不落地带回祖国。”王小波目光犀利地看着这群战士说道。
那些战士毕竟在这种艰苦的困境中奋斗了十余年,纪律确实相当严密,听王小波说点名,马上就自觉地排好队。
十六名,十六名红se之旅的战士,一脸兴奋地在王小波面前排好了队。
王小波的眼光默默地从每个战士的脸上扫过,他仿佛看到了他们的希冀。他不再多说,毅然地挥了挥手,带头向北方走去。
那十六名战士也最后有点留恋地看了看这块土地,大步地跟了上去。这是一种决绝;一种畸形中的觉醒;一种义无反顾。
飞猫、小蛇等也最后看了看那政委的墓穴,摇了摇头也快步地跟了上去。
一阵风吹过,树叶沙沙地落地,最终归于寂静。
梦在这里开始,也在这里结束。陨落的不仅仅是一个生命,也是一代人畸形的理想。</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