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让翠果叫你过来,而且皇叔也说过就算你真有怨愤也不会降罪……”
谢于归听着安阳的话后有些无语,只觉得这个侄女活了这么多年脑子还是一根筋。
皇帝说不降罪就是不降罪了?要真鼓捣着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昭帝的性子是不会追究,可未必心里不会落下不好的印象,再说不知道帝王在场,万一她说了什么不合时宜的话呢?
瞧她这模样,谢于归就想起以前在宫里时,安阳每次犯错被她教训时也是这般缩着尾巴卖乖,诚恳认错却从来不改。
谢于归有些无语不想理她。
安阳便抓着她衣袖晃了晃,见她不理人,便痴缠着撒娇:
“好于归,我错了嘛,嬿嬿……嬿嬿……”
谢于归被她叫的头疼,见她凑上前一张脸在眼前晃悠,她伸手就拍在她脑门上:“离我远点,眼花。”
“那你先原谅我~”
“不要!”
“嬿嬿~”
“别叫我!”
昭帝和韩恕从站在殿前,就瞧见那边拽着谢于归袖子,被她推着脑门却死皮赖脸的凑上前去与她嬉闹的安阳。
廊前灯烛下,女子脸上满是不耐,手中挣扎着想要将安阳推开,可却抵不住安阳痴缠。
她嫌弃的朝旁侧着身子,手中抵着安阳额头,抬头时烛火之下,一双黑眸里却是盛满了笑意。
阿姐!
昭帝脚下下意识的朝前走了一步,险些踩空摔下台阶。
“陛下。”
冯唤吓了一跳。
昭帝稳住身形后就回过神来,再抬头时那边笑闹的两人已经没了踪影。
韩恕疑惑看他:“怎么了?”
好端端的,像是失了魂。
昭帝眸色微暗:“朕刚才……”
“嗯?”
“没什么。”
昭帝对着韩恕时,那一句他刚才好像见到阿姐了的话,在嘴边顿了顿就咽了回去。
谢于归不是阿姐,韩恕也难得能将目光落到别的女子身上,他神色清明起来之后,只转了话音说道,“朕刚才晃神了,险些一脚踩空,你都不知道拉朕一把!”
韩恕嗤了声:“这么点高,摔不死。”
“摔不死也得瘸了!”
昭帝瞪了眼韩恕,“你说说你,朕好歹也替你办了顾延的事情了,还帮着你试探谢于归心意,你都不感念点儿朕的好,你这般冷酷无情,小心回头朕不给你赐婚了。”
“不赐婚,就把穆恒和银子还回来。”韩恕淡声道。
昭帝被掐了七寸:“你说了给朕了!”
“谁听见了?”
“朕,还有冯唤……”
冯唤垂着脑袋悄无声息的退到角落里。
昭帝:“……”
韩恕勾了勾嘴角:“我不过与陛下说着玩的,陛下还真指望我拿着家产补贴朝廷不成,再说穆恒可是被户部撵出来的人,再被陛下请回去,也不怕传扬出去被人笑话?”
昭帝脸色一怒,猛的一撸袖子上前,就在冯唤以为自家主子要跟厉王大打出手的时候,却不想陛下脸上却是露出个大大的笑来,一脸谄媚。
“朕跟你说笑呢,谢姑娘跟你郎才女貌天生一对,除了嫁你这世上还有谁能配得上她,你放心,等顾延大婚之后,朕就寻个好日子赐婚!”
韩恕笑意清浅:“还是陛下英明,我突然想起来穆恒说过陛下朝政清明,愿意留在户部为朝廷百姓谋利,陛下若觉得合适可给他个官职,也算是成全了他一片赤诚。”
“本王府中尚有结余,愿意替陛下分忧解难,为朝廷尽一分心力。”
“……”
昭帝心中骂娘,面上一片感激:“厉王忠耿。”
韩恕理了理衣袖盖住手腕上的火玉石珠串,施施然的跟昭帝打了声招呼就告辞离开,而他走后昭帝就面无表情的低骂了一声。
“陛下。”
冯唤上前刚开口,就对上昭帝阴恻恻的目光。
狗东西!墙头草!!
昭帝一甩袖子,哼了声后转身就走。
冯唤抱着拂尘满脸绝望,他好难啊,厉王得罪不起,陛下也不能得罪,这两尊大佛隔三差五就掐上一回,为难的就只有他……
“愣着干什么?当木桩子呢?”
“哎!”冯唤连忙小跑着跟了过去,小心翼翼的说道,“陛下,今儿个年节,您可是去皇后宫中?”
“不去了,去冷宫。”
他想阿姐了。
……
谢于归被安阳闹腾了一会儿,被她磨得没了脾气,满脸无奈的接受了她没什么诚意的道歉之后,宣王府的人就来找了安阳。
安阳郡主回了殿内后,谢于归却没急着过去,她顺着偏殿的方向朝外走了一截,绕上了不远处架高的廊桥上。
桥下挂着灯笼,墙上点着明灯。
风一吹时,灯火摇曳起来,那灯笼也摇摆着簌簌作响,而谢于归站在桥上则是能看见不远处御龙台的轮廓,她在那里送走了皇爷爷,送走了庆帝,送走了父皇……
谢于归有些出神,韩恕过来时她没第一时间发现,等人站在身边时她才回头,就见许四隐站在不远处守着。
“王爷。”
“想什么这么出神?”
谢于归摇摇头:“没什么。”
她不太想谈宫中的事情,只对着看着韩恕道,“王爷之前怎么会和陛下在一起?”还拿着她打那种无聊的赌?
韩恕说道:“府里没有别人,一个人留在府中也冷清,陛下召我入宫就索性来。”
“之前席间怎么不见王爷?”谢于归疑惑,她在宫宴上没瞧见韩恕,还以为他没有进宫,没想到他来了,只是没去宫宴。
“席间太吵。”
谢于归眸色微闪,他以前是喜欢这种场合的。
每逢宫宴时最为热闹的时候,他总是玩的最开心的那一个,他喜欢歌舞,喜欢杂耍鼓乐,还会拉着他们一起去揽月阁上放烟花,只是后来什么时候他就再也不喜欢了?
大抵那年宫宴上,庆帝被人围困,血染宫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