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胃口。
事实上,以前也总是这样吧,凡事都由他来拿主意,而她则乐呵呵地跟在后面,什么都不用操心,唯一要做的就只是坐享其成。
他们太熟悉,以至于他了解她的一切喜好和憎恶,所以从来都安排得好好的,她仿佛就是那个世界上最幸运的人,是真正的无忧无虑。
是他将她惯坏了,让她习惯了那种日子,便理所当然地以为永远都会那样过下去,永远都会有一个人撑起自己的天地……
结果,当他最后要离开的时候,她几乎哭到无法抑止,像要流尽身体里所有的水份。同时,也将家人和朋友们通通给吓到了。
许一心甚至受不了,也陪着哭了一场,那也是肖颖最后一次为陈耀的离去掉眼泪。
那一夜过后,天蒙蒙亮的时候,肖颖终于抹了把脸从床上爬起来,拍一拍许一心的肩头,倒像是反过来安慰别人似的,声音沙哑,犹在条件反射般的抽噎,可语气却十分恨恨而坚决地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个男人么,少了他天也没塌下来!……”那是她第一次称呼陈耀为男人,两个字咬牙切齿地从嘴里蹦出来,仿佛只有这种叫法才能体现出自己的豁达劲来。而那同样也是第一次,她发现自己的世界其实并没有完全崩塌,毕竟还有许多人站在自己身边。
有那么多人陪着她,而她只是失去了陈耀罢了。
是的,她终于还是失去了他。
那一餐饭吃得食不知味,两个人聊着最为安全的话题,她却屡屡走神,甚至还恍惚地问:“巴黎好玩儿么?”抬眼瞥见他善意而温和的笑容,这才醒过来,哦,他去的明明是英国。
可他还是回答:“很不错,尤其是夜晚艾菲尔铁塔的灯光秀。很多人觉得俗,我却认为它十分漂亮。”
“哦,是吗。”她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拨动着汤匙,灯光下银器闪亮异常,也更衬得她的皮肤白皙幼滑,如同婴儿一般。
长长的眼睫毛覆盖下来,颤动如蝴蝶在风中的薄翼,她停了停,才轻挑了唇角接着说:“我只在电视上看到过,应该很美。”
她明明在笑,可是语气有些低,又似乎微微落寞,陈耀听得心头一动。
她的手就置在桌沿,与他相去不足几十公分,其实只要稍稍向前一探,便可将那份柔软的温暖重新握于掌中,可他却在桌下暗自捏紧了拳,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阻止那份久违的悸动。
其实他很想告诉她,自己那几晚住在酒店里,阳台正对着高大醒目的铁塔,晚上睡不着便一直盯着那些绚烂的光,有时竟会产生错觉,以为身边还有一个人,以为在下一刻就能听见她清脆的欢呼和惊叹。
后来他竟真的有了冲动,摸起电话去打越洋长途,却总在输入最后一个数字时颓然放弃。
听说她过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