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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型舰船上。
李青磨刀霍霍。
这柄刀足有三十五斤,这是满剌加国王找最好的铸刀工匠锻造出来的,是满剌加工业技术的绝巅之作。
再重,他们就做不出来了。
刺啦,刺啦……火星四溅!
良久,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停下,李青瞄了瞄刀刃,又做了几个劈砍动作,露出几分满意。
“嗯,不错,虽差了点,却也够使。”
李雪儿放下捂着耳朵的小手,问:“李爷爷,你真要参战杀敌啊?”
“当然了。”李青好笑道,“不然,我要这刀做甚?”
“不是……太危险了啊!”李雪儿担心,“刀剑无眼……啊不,炮矢无眼,李爷爷你再厉害也是血肉之躯,万一……万一有个意外,我爹,我娘该有多伤心啊?”
李雪儿上前搀着他胳膊,闷闷道:“咱不去,你又不是水师将士。”
“越来越放肆了,都管起我来了。”李青黑着脸,抽回手臂,道:“我从不做无把握之事,虽说海上限制了我发挥,不过嘛,我略一出手,便是你们所能理解的极限。”
“吹牛!”李雪儿愤愤,继而又讨好道,“李爷爷,您是谁啊,大明永青侯,百年功臣,匡扶社稷……”
“打住,再逼逼赖赖我抽你!”
“……李爷爷,战场厮杀不是你的长处。”她满眼小星星,“您是诸葛孔明那样的大才,当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抄着大刀跟人干仗……太掉价了。”
李青没好气骂道:“啥叫我不擅长战场厮杀?
你知道老子做了多少回监军吗?
你知道老子经历过的战争有多少,规模有多大?”李青哼道,“与之相比,对方堪堪万人,有何惧哉?”
李雪儿苦笑,满脸无奈:“李爷爷,眼下时代变了,人都用大炮,谁用大刀砍人啊?”
“你不懂,真厮杀起来,战场之上还以为尊!”李青好笑道,“你读的那点东西,和真正战场根本不是一码事!
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这只是兵书上的浪漫!”
李青哼道:“战场之上,有的只是血腥、残忍。”
顿了下,“好了,你和你娘别在船上了,去王宫住吧,你爹都给你们安排好了。”
“李爷爷,你就听雪儿一句劝吧,战斗一打响,必然是炮矢漫天,你……把握不住。”李雪儿苦口婆心。
李青无语,表示再聒噪把她丢进海里喂鱼。
这话自然吓唬不住李雪儿,不过她也知道自己劝不住,便去唤来娘亲。
然,朱婉清却相当放心,并拽着她下了船。
用朱婉清的话说:将士们战场厮杀,咱娘俩帮不上忙,却绝不能拖后腿,你李爷爷他本事大着呢,完全不用担心。
李雪儿无奈,只能祈祷。
…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佛郎机人虽未习得汉人文化,却也深谙这个朴素的道理,他们主动出击了。
清晨,海面上雾气缭绕,佛郎机趁此机会快速接近大明舰船。
他们深知,这场战斗想赢,唯一的希望就是快速进入火炮射程范围之内,然后疯狂轰射,打一波流。
只能如此,但凡不能一波让大明水师元气大伤,失败的就会是他们。
双方实力差距有多大,佛郎机人也清楚。
他们甚至没想过打赢,只是想让大明忌惮,从而妥协。
清晨的海上水汽极大,雾蒙蒙的一片,视线极其受限。
佛郎机人快速航行,以求最快接近大明水师。
大明的舰船太大了,无法在浅水滩停靠,靠近海岸,又是深水区的地方就只有这一带,完全不用担心被包抄。
近了,又近了。
隐隐间,能看到大明水师旗帆招展,不多时,便看到了硕大的桅杆,恍惚间,好似还有影影绰绰的人。
此时,已进入射程范围。
佛郎机人立时两眼放光,当即下令:
“开炮!”
“轰轰轰……”
炮矢飞射而出,朝着旗帆招展轰去,接着,更换子炮,再次点燃火门,如是者三。
不得不说,佛朗机炮的发射速度着实太快了。
十息,三炮!
如此密集的炮火下,效果自是斐然,甲板砸烂声,桅杆断裂声,不绝于耳……
不过,很快他们就意识到了不对劲,怎么没听见人惨叫呢?
莫非,大明的人都铜筋铁骨,无惧疼痛?
忽然,佛郎机首领明悟了什么,连忙叫道:“快停下,大明是在骗!”
骗什么?
有人一头雾水。
“骗咱们得炮弹,快停下。”首领气急败坏,骂骂咧咧,“卑鄙,大明太卑鄙了,你们都这么强了还耍心眼儿……就不能痛痛快快干一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