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辰无所谓的笑了笑:“官道商道,多有相通之处,一样都是水深火热,何必自惹烦恼?”
李乘风定神看着这少年,心里啧啧称奇,他所接触的俊才们亦有一心成为天下巨贾者,说起钱财二字,两眼发亮的不在少数,但这少年年纪小小,却一眼看透官商两道之事,明明该老成世故,但那眼神中的清澈却宛如幽泉溪流一般,纯净之极。
他便颇有几分好奇道:“那你想做什么呢?”
沈辰朝远方望去,淡淡说道:“我只想畅游这世间美景,潇洒自在,如此而已。”
李乘风深深看着这少年,心头砰然一动,天下之人,莫不向往功名利禄,并以此为荣,纵然七老八十,能够看破此道的也只是寥寥而已。尤其那些大才者,多有大志,岂会甘心平凡,越是如此,越是挤破头皮朝上游。
然而,这少年有惊世之才,心性却仿佛看破红尘万事似的。
无为是道,道者无为,小小年纪便是道心天成,不贪权势,不贪财富,但这份天姿才干,却又是儒道所求的治国奇才。
他便深邃一笑,此子非凡,必有天赋天任,只需要稍加引导,自可成为天下之福。他说道:“好一匹不服管教的野马,若是天下太平,这样的想法倒也显得超凡脱俗。不过,如今内有八国之乱,外有蛮夷之祸,大地虽阔,处处皆生凶险。你想要驰骋天地,任你所想,那首先就要具备足够驾驭任何风险的能力!”
这话说得沈辰眼神一闪,的确,这世道兵荒马乱,要在大地之上行走,不仅需要非凡的魄力,更需要足够的能耐。
李乘风含笑道:“想要得到越大的自由,就需要越大的能力,最为锤炼能力者,即是过往之历史,论古溯今,方能有所大得。”
李乘风的话确实说动了沈辰,让他认真思索起来,而后一拱手道:“学生愿悉听先生教诲。”
这话说得十分诚恳,亦连沈辰自己都认为,眼前这位先生确实和以往先生大不相同,简单几句话竟能让人折服。
李乘风微微一笑,从那桂花树谈起,话锋一转,引至大地八国之乱,旁征博引,立刻引起了沈辰的兴趣。
关于天下之事,沈辰早从府中书房和廖虎等人口中得知过不少,但和李乘风所讲的事情比起来,却苍白如纸一般,足见李乘风知识之广博和沉淀。
一个是绝顶聪明的少年,一个是睿智高深的老者,知识的碰撞很快激起了无数火花。
本来说是讲述一件事情,其实衍生出去,涉及极广,并不限于史事,天文地理,兵书杂谈,宛如信手拈来,沈辰渐渐去了浮躁心态,待谈完之后,竟过了一个上午。
足足两个时辰的教导,更令沈辰有如星河畅游般,意犹未尽。
别了先生,沈辰再次来到杂货铺的时候,见到廖虎一脸兴奋,便知道他必定得到了好消息。
待关上铺子,二人来到后院,廖虎便说道:“三少爷,我可是打听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呀。”
“廖大叔快说。”沈辰连忙问道。
廖虎说道:“原来县太爷买的补品真是给一个女子的,这女子便住在城西的一间宅子里,地方稍偏,而这女人二十出头,名叫秦小娇,是青红坊的红牌。”
话到这里,他又怕沈辰搞不清楚这青红坊是什么地方,便嘿嘿一笑,搓着手道,“青红坊就是城北的一家青楼,名气还不小。”
沈辰倒没想到这事情和一青楼女子扯上关系,只听廖虎又继续说道:“据小的打听的结果,这秦小娇在一年多前被人用重金赎了身,众人都以为她离开县城,过逍遥日子去了,不想原来她却是被人金屋藏娇。而她被藏在那里果然不是给县太爷享用的,而是——金曹监副使徐大人!”
沈辰便笑了起来:“原来如此,这位徐大人喜欢野花呢。”
廖虎琢磨道:“这秦小娇我虽未见过,据说也是个千娇百媚的女子,而且还有点才气,曾经有人想为她赎身,但青红坊的老鸨都未答应。不过,若是县太爷发话,只怕这老鸨也不敢拒绝。”
沈辰便总结道:“也就是说,县太爷将这女子赎出来,安置下来,徐大人每次过来,便住在那里,享受享受温柔乡。难怪安世杰能够在这里支手遮天,这上下打点果真费了不少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