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阴兵矫舌不下,若非碍于阴阳法王平日威严,几乎要喝采起来。
谭阴阳越打越是心惊,只觉这“强行坏了自己贞洁、干了自己身子”的臭小道士招数精妙,与木沧海似是一路,咬牙道:“你是木沧海,还是木秋涛的徒弟?”
“呸!那两个混账王八蛋,我恨不得卵蛋给他们挤出来!我与他兄弟只有梁子,无甚瓜葛。”
丁保学着她的说话风格,边打边劝:“喂,告诉你,祈道赐福论法大会在即,你在宣化城外袭击朝廷命官,若教镇南大将军知晓,十个阴兵流也都剿了。还是快快离开,那个狗屁碧霞元君搞得捞什子集会也莫去啦。”
谭阴阳七窍生烟:臭小道士怎似什么都知道,偏又没知道个十成十?越打越上火,怒道:“关你屁事?你莫以为跟我……呸!就来管东管西。早晚落在我手里,将你千刀万剐!活活干回来!”
丁保心想:打斗中尚能开口,看来并无大碍,这三月来“功胎”消化很好,恢复得也不错。
不欲跟她缠斗,用掌力将她震退几步,弯腰抄起一截粗堪合围的枯干,仰头咆哮,飞沙走石地狂舞起来,打得地动树摇,阴兵小卒们纷纷走避。接着双手一松,残干笔直朝谭阴阳飞去,方位却低了些。
谭阴阳想也不想,点足踏上飞株,三两下便纵跃而来,随手打出一式《阴阳路》里的绝招来。
丁保作势接掌,整个人倒飞出去,连翻带滚的足有一丈之远,作势一抹鲜血,抚胸叫道:“哎呀,好……好厉害!”
转身一拐一拐奔逃,速度却是快极。
谭阴阳都看傻了,一下忘了追赶,低头翻了翻手掌:“怪了!我这下分明没用劲,怎地他叫得忒惨?”
周围阴兵小卒们却不管这些,轰然怪叫,忙不迭地颂扬大王神威,顿时士气大振。
丁保一路飞窜,无人可挡,见包围圈里地形错综,林树起伏,杂有墙圮梁塌的痕迹,此地似曾有一处小小聚落,只是久无人迹,远观便似荒丘。丘壑间还有零星的战斗,随地可见陈尸断兵。
转得几转,前方豁然开朗,一座土包上矗着几幢倾塌建筑物,只有居中之处屋形犹在,小土丘下堆满了木石杂物,显是将所有能拆能丢的都扔出来,堆成阻却进攻的工事,附近尸体尤多,约莫有一、二十具,大多是黑衣模样,形貌服色在夜幕下有些难辨。
中屋里炬焰摇曳,人影幢幢,澹台王图焦急立在门前,一见他来才得笑开,挥手大喊:“夫君,来这边!”
丁保不禁露出笑容,张开双臂,任她纵体入怀。
两人相拥片刻,才携手入内。
李青桥拱手道:“参军大人武艺超群,挡住阴阳法王不说,一人一刀便杀了进来,实在是令人佩服。”
王小狼“咯咯”笑道:“我一人一刀也杀得进。喂,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
李青桥摇头:“现下不行。”
王小狼搓手踱步,“咯咯咯咯”地怪笑一阵,突然安静下来。
这屋也只剩半边有顶,格局倒像是衙门公厅,丁保在丘下见得一块写有“驿”字的破旧残匾,豁然开朗:“原来是旧时邮驿。车马道废弃了,屋舍施设等便成了草场土包。”
屋中只有五、六人,簇拥着一名褐衣貂裘、书生模样的苍白男子,男子眉目如画,并未蓄胡,连唇上颔下的青渣都刮得十分干净,相貌端雅,宛若从图中走出来似的。
此时早春已过,纵使夜露寒重,至多加件大氅便已足够,根本毋须穿到貂袍御寒。
男子面色苍白,薄有病容,显是身子骨单薄,须小心保暖。
他坐在一只石墩上,靠着柱子,秀气的双手迭在腹间,微微闭目,并不言语。丁保多看了几眼,见他鬓发额间在火光下银丝闪闪,鼻翼、嘴角的痕迹也有些深刻,依然无损其俊美。
勾氏伴在男子身旁,双手交握垂首而立。
她一直起身子,果然形似斜柳、腰如约素,虽作妇人装扮,其实年纪还很轻,没有了婢仆环绕烘托,小动作透着一丝少女稚气,文秀中更添甜美。
丁保暗暗点头:这位夫人与她的夫君可真是一对璧人,两个都生得忒好看!
嗯,不错,仅次于我跟狐狸姐姐!
这时,勾氏咬咬嘴唇,细声道:“夫君,是我不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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