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捏住张朝峰的右肩,吴清江小声说道:“别再自找麻烦,那小子我都惹不起。”
示威似地用力捏了捏张朝峰的肩头,他走到面包车前,拍拍车门,“放他们走。”
张朝峰愣在当地,仔细琢磨吴清江的话。
什么意思?
他自认惹不起吴清江,连吴清江都惹不起的人,他自然更惹不起。
那这仇还报个蛋!
捎带着,他连托他办事的李春城都恨上了。
这狗入的,办事前也不先打听打听对方的背景,害劳资连挨揍带丢人!
等俩伙计一瘸一拐地走到跟前,张朝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恨恨地说:“走,找李春城要医药费去!”
回到车上,吴清江掏出烟,递了一支给杨昆,说:“上次的事,我也是被赵一民给蒙了,你别介意。”
杨昆接过烟,笑眯眯地说不会。
吴清江借着杨昆手里的火机点着烟,抽了一口,眯着眼睛问他:“你跟周局长认识?”
周学礼只是副局长,但除了正式场合以及职务比他高的人,没有谁会傻乎乎地在局长俩字前面加个“副”字。
吴清江很注重这些细节,尤其是在他的话很有可能经杨昆之口入周副局长之耳的情况下。
杨昆心里豁然开朗。
他含糊地答道:“认识,平时走动不多。”
对他的回答,吴清江很满意,还有点得意。
他拍拍杨昆的肩膀,说:“不打不相识,以后就是朋友,有事说话。”
看着两辆警车先后离开,杨昆站在当地,有种大笑三声的冲动。
在利益的驱使下,朋友可以变成敌人,敌人也可以变成朋友。
不管吴指导员的刻意示好是出于什么样的动机,只要有这位“朋友”照应着,就不用担心街面上的混混敢再来电玩城生事。
从挣钱的角度来考虑,以前的小小过节完全可以揭过不计。
当然,想要扯虎皮当大旗,他那模棱两可的回答实在有些经不住推敲。
但问题是,以吴清江的小聪明,会傻乎乎地去找周学礼当面求证么?
他心情愉悦地回到店里,把处理结果对母亲说了。
刘素芬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告诫儿子以后不许再无事生非。
杨昆连声称是。
当天晚上,他找到王波,请他出面,把吴清江请到易阳饭店“联络感情”。
一顿酒喝到深夜,三人大醉而归。
宿醉的后果是杨昆比平时晚起床了一个多小时。
即便特地到街上喝了一大碗羊杂汤暖胃,坐在柜台后面,杨昆还是觉得一阵阵酒意上涌,为此刘素芬没少埋怨他,说他忘了他爸的教训。
风尘仆仆的何平挑帘进来,看见杨昆无精打采的样子,乐了,“怎么这付德行,比我这在火车上站了十几个钟头的还憔悴?”
杨昆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别提了,昨天夜里喝飞了……呃!”
朝何平背后瞅瞅,问:“小刘呢?”
“拿着带子先回他店里了,说试着录一盘看看效果。”何平被扑面而来的酒味呛得大皱眉头,挥手在鼻子前面扇了扇,问他:“跟谁一块,喝这么多?”
“三皮,还有老吴,吴清江。”杨昆拉开抽屉,拿出半包红塔山,连火机一起丢在桌面上,“吃了没?”
“下火车时吃了碗面。”何平抽出烟来要点,募地反应过来,“你刚才说谁,吴清江?”
杨昆嗯了一声,觉得口渴难耐,走到冰柜前,拿出一瓶可乐问何平:“来一瓶?”
何平摆手示意不渴,追问道:“几天没见,你怎么跟老吴勾搭到一块去了?”
杨昆心说狐假虎威的事不能告诉你,只是含糊地答道:“昨天有人来找茬,被我给揍了一顿,吴清江处理的,他刚调城关所没多久,晚上就拉着他吃了顿饭,三皮也去了。”
“噢~”何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谁来找茬了?”
杨昆拇指一弹,启开瓶盖,惬意地喝了一大口,走回来坐下,不以为意地答道:“西大街的张老大,张朝峰。”
何平的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把背包放到钢丝床头,一屁股坐在杨昆旁边,连声问道:“张朝峰?他一个人来的?你怎么跟他动的手,揍得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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