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事事都在下她的脸面,令她这个主母抬不起头。
偏偏萧令瑶真拿着那船只把玩,手拂过船只,如今东越国的船只也只有大中小三种型号,唯有大型的可以作为战船,称为楼船。
秦启做出来的正是拥有四层甲板的楼船,船高首宽,外观似楼。
萧令瑶将船只翻转,只见底部的细节也勾刻得一模一样,余光便扫过秦启的母亲元儿。
一个八岁的稚童居然能将楼船雕刻得如此精细,但要是细想,除了感叹这孩子的动手能力之强外,不得不令她想到一件事——他是如何知道楼船的细节?
楼船之上列矛戈,树旗帜,宛如水上堡垒,秦启所雕处处详实,八岁稚儿从何而知。
几乎在同时,秦风也微微眯起了眼睛,不经意地看向秦启的母亲,那素来胆小如鼠的通房如今正将头低垂,像是没见过世面的拂着那块绿宝石。
太傅府里真是藏龙卧虎啊,秦风不禁想到,自己先低估了原身的母亲,如今又多一位。
“真好。”萧令瑶笑着示意白浅收起来,轻轻拍着秦启的头:“多谢你。”
秦启没想到公主居然如此和善,激动地咬了咬嘴巴,恨不得叫出一声公主嫂嫂,好在最后望了一眼母亲,扼制住了这股冲动。
秦风冲他招招手,又将他叫了过去,还像刚才那样搂在怀里。
公主与驸马的礼物已经送到位,接下来不过是平常的寒暄,那位通房始终藏在人群深处,后来寻了机会将秦启呼过去,避到无人之时,将秦启拉到了一边,眼底满是责怪。
秦启心虚地低下了头,他雕刻船只时并未告诉母亲是为了送给二哥和公主嫂嫂的礼物。
“以后不能这样了。”元儿的手在轻轻抖动,似在克制自己的情绪:“阿启,你和你二公子不同,她的母亲起码是妾,是有名份的,我们还没有出路。”
“你喜欢船舶,我才让告诉你楼船的制式,让你偷偷玩,但你不应该让它暴露于人前,启儿,这很危险,知道吗?没有下次了。”
元儿的脸色格外凝重:“今天有殿下和驸马在,才没有人留意你,若是……”
她不敢再说下去,突然抱住了秦启,几乎带着祈求:“以后再不能这样了,听清楚了吗?”
秦启还小,听不懂母亲的说话,他只知道母亲没有外面表现得那么柔弱。
想到公主和二哥的笑意,秦启握紧了小小的拳头,他不后悔,但以后会听母亲的话。
两人无从察觉,刚才陪侍在公主与驸马身边的曹公公正在不远处,虽是背对着两人,双耳却竖起,将母子俩的对话悉数收进耳中,尔后抬脚走开,并没有惊动他们。
驸马回门,太傅府自是张罗了酒席,酒过几巡,秦太傅终于打开了话头:“听闻公主与驸马晚至,是接了圣上的圣旨?竟不知风儿还有经商的本事。”
秦风握着酒杯,手上的动作没有慢上一拍,该来的迟早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