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村里人显然不这样想,陈小七说再多,也没人明确表态。反而给李大柱松了绑。前面那个瘦削的老头道:“小七,你嫂子不在了,这事也说不清楚。今天先到这儿吧。”
小七双眼泛红,死死的盯着老头。
“这位老伯,你这话说的不清楚!”雨晴再也站不住,跳出来说道:“小七嫂子为什么死?还不是以死明志?这都叫说不清楚,那天下还有什么事能说清楚?”
瘦削老头翻翻眼皮,鼻孔朝天的问道:“小七,这人是谁啊?”
小七这才看到雨晴,还没有说话,雨晴抢先道:“我不认识这位小七兄弟,不过我也在这儿看了一会,看不过去才出来说句话。”
小老头又抬抬头,雨晴只能看到他的下巴。
“这是我们村里的事,还轮不到外人插嘴。”
“老伯,您这话说的可是见外了。”雨晴笑嘻嘻的,一副自来熟的模样,“俗话说大路不平有人踩,众人拾柴火焰高。这件事,小女子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反而更是看的清楚。”
雨晴一指旁边的李大柱,“把人都逼死了,还说真心,谁信啊?”
“你凭什么这么说?”
“你胡说!”李大柱和瘦老头同时开口。
“就凭小女子我是大媒婆,其他的不敢打包票,这********郎情妾意的事,恐怕还瞒不了我地这双火眼金睛。”
“可是那陈大媳妇明明……”瘦老头有些犹豫。那陈大媳妇明明和李大柱那个什么了,那是地球人都知道的事,可是知道是一回事,当众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了。。更何况,一边陈小七的脸色又变了。双眼冒火,几乎恨不得要来揍李大柱一顿。
“老爷子,你看李大柱的身板……”雨晴走到李大柱跟前,上下比划着,“你在看看他这拳头,别说是陈嫂子了,您老就是再年轻个三十岁,他要用强。您能反抗的了?”
围观地众人议论纷纷。瘦削老头面上有些挂不住,正要说些什么,雨晴又道:“这位李大柱,背地里到底做些什么,谁也说不清。陈嫂子的事,也不一定就到此为止了。今天他能说真心,明天也能对别人真心,至于闹出什么事,那可不好说了。”
雨晴说完打量了一圈众人,尤其是那些外圈的女人。跑到这儿来,说实话,真心难过的没有多少,一方面是好奇。另一方面则是幸灾乐祸,尤其是一个寡妇**的事,往往是存着看笑话的心里,别人的不洁不仅增加的了谈资,还间接证明了自己地坚贞,不需要自己多优秀只有有人比自己差就行了。不过雨晴此话一出,许多人纷纷变了脸色,李大柱正当壮年。整天在村子里晃悠,保不齐以后出什么事。一时间人人自危,这样的表情反而自然了许多。女人担心自己,男人担心女人,再看李大柱眼神就多了些戒备。
瘦老头也是一滞,不管怎么说。李大柱都是闹出了人命。是不应该这样轻松放过,只是这个李大柱不一般啊。他是个混混,没家没业的,把他逼急了,还不定他会作出什么事呢。瘦老头就算不愿放他,可这事不能由他一个人定,万一以后李大柱报复起来,他一个人可是受不了.
雨晴明白小老头的顾虑,看他若有所思,也就不再逼他,而是劝道:“老伯,您是村里的老人,又德高望重,这件事还望您老多费心,再和村长商量商量,还我们古井村一个和平安详的环境。”
瘦老头看看周围人期待的眼神,一甩手去追村长了。
有几个精壮大汉上前,几下又把李大柱捆了个结实,推推搡搡的走了。李大柱临走前,眼中的恶毒让雨晴不禁后背发凉。
雨晴赶紧去找陈小七,她何苦得罪这样的流氓,还不是为了帮陈小七,不然以后两人同在村里,低头不见抬头见,让陈小七一个孩子怎么受得了。
陈小七却像不认识雨晴,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喂,小七,你不认识我了?”雨晴拉着陈小七地胳膊。
“大媒婆,我很忙。”陈小七看了眼自己的胳膊,冷冰冰的说道。
雨晴讪讪收回手,“那个,需要我帮忙吗?”
“不敢!”陈小七额上青筋暴起,“不敢劳大媒婆的大驾!”
他将“媒婆”两字念得极重,雨晴自然想起他托自己给嫂子说媒地事了。
“我当时……我……”雨晴说不下去,她能说自己忙吗?是的,她很忙,先是婚介所,后是媒婆赛,但是这不是理由。陈小七曾经两次找她,雨晴却没有放在心上。
“以前,李大柱就……你嫂子吗?”
“是!”陈小七大声道,“李大柱天天跟着我嫂子,我不敢离开,偷偷跑出去找你,想让你帮忙,可你都干了什么?!现在我嫂子死了,你满意了?再也不会有人烦你了,让你给个寡妇说媒了,你高兴了,大媒婆!”
这个少年眼神单纯明亮,亲热的叫着“雨晴姐”,稍一逗弄黝黑的面庞就会变红,又可爱又扭捏,雨晴也很喜欢他的.
可是,对于这样一个喜欢的少年,雨晴又对他做了些什么?就因为他是个穷人,雨晴就理所当然的忘掉他,连同他的请求。陈小七转身走了。留给雨晴一个瘦弱倔强地背影。
雨晴第一次,觉得自己错了,并且错的无法挽回。因为一切都可以挽回,只有死亡不能。
陈小七来找过她两次,那些原因他不能明说,可是一个羞涩的少年,为自己相依为命地嫂子找男人。到底是为了什么?雨晴从来没想过,那不过如同蜻蜓在水面的一点,微微泛起波澜,转眼消失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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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晴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家,到家地时候,翠翠正在准备晚饭,空气中飘荡着米饭地香味。
悠然跟着去了书院,今天有燕妆教地体育课。悠然跟着练拳去了。
见到雨晴,翠翠告诉她赵大妈已经搬走了,说是天气暖和,住新房子也没事。
雨晴只是脚步一顿,继续往屋子里走去,该来地要来,该走的要走,不过是偶尔相逢,都有各自的生活而已,没有谁更比谁重要。雨晴觉得特别疲惫。
翠翠又追问道:“雨晴姐,大牛哥新送来几棵莴笋,我们怎么吃?”
“凉拌……”雨晴有气无力,这点小事也要来烦她吗?没看出她现在心里充满了自责吗?刚刚见过一个死人。还为此责罚一个活人,现在还要讨论晚饭的问题吗?
“可是……”翠翠嗫嚅了一阵,又追进屋子,“可是,沈叔不喜欢吃蒜。”说到沈叔的时候,翠翠声音极低。如果可以,她不愿意这样叫沈留。
自从沈觅搬走后,雨晴就住了他的屋子。如果沈觅晚上留下,雨晴再去和翠翠同住。翠翠去的就是那边地厢房。
“那就不加蒜!”雨晴躺倒床上,拉过被子盖上。
“还有,沈大哥不喜欢酸的。”翠翠又补充了一句。
“那就少放点醋。”雨晴有气无力。
“还有悠然不喜欢酱油……”
雨晴猛地掀被子起来,冲着翠翠大喊:“翠翠,你饶了我吧?别再问了。”
翠翠脸孔涨红。又倏地变白。两手扭在一起,不知所措。雨晴是她的偶像。只要雨晴在,她已经习惯事事询问她的意见,事无巨细,大到小鸡散养还是圈养,小到晚饭吃米饭还是馒头。
一看翠翠的模样,雨晴又涌起无力感,这个翠翠,就像只小兔子,活得卑微而又小心翼翼,翠翠肯定很累,可是谁注意过,面对这样的人,雨晴也是件很累的事情。现在雨晴,反倒怀念起当初沈觅的毫不领情,那时候只想着和沈觅斗,从来不会有心理负担。
现在的她,要努力做的坦然毫无禁忌地样子,就怕稍微露出点什么,成了翠翠的心病。在自己家里都不能随心所欲,这世界上还有哪儿可以放松呢?
“翠翠,我累了,让我先歇会。”千言万语,最后雨晴只能说出这样话,还得努力显得和颜悦色。
翠翠咬着下唇,微不可见的点点头,小声道:“那雨晴姐,我先出去了。”
看不见她的表情,雨晴想想就知道,她肯定现在眼眶泛红,泪水盈眶,说不定一出门泪珠就会滚滚而落。雨晴心里又浮起无力感,她当时只是相帮翠翠,现在也不介意多她一人地口粮,只是她能不能坚强些?雨晴现在也是心灵受伤,实在无力照顾那么多。
“翠翠,这种事你能拿主意,你能有自己的意见。”雨晴仍是补充了一句。
收养人不是养只小狗,给它块骨头就是幸福,踢它一脚就是悲剧。
晚饭时分,沈觅带着悠然回来,沈留还是去了张家。
面对着那一盘没有蒜没有醋,只加了盐的凉拌莴笋,几人都很有默契的选择了忽视。倒是大半进了翠翠的饭碗。
沈觅眼睛一溜,翠翠埋头扒饭,这不奇怪,奇怪的是雨晴竟然也只吃白米饭,不挑三拣四,当雨晴这么沉默的时候,只能说明一件事,她有心事。
于是晚饭后,沈觅选择了留下,理由是悠然累了,不先回去了。
已经月上梢头了,悠然进入了甜甜的梦乡,而沈留还没回来。
“张媒婆怎么了?天天拉着我爹,到底什么事啊?真讨厌!”雨晴托腮坐在院子里,看着天上的月亮,像只被人遗弃的小狗。
“妹妹饿了吗?”沈觅优哉游哉的躺在美人靠上,心情很好的打趣:“天上只有月亮,那可不能吃。”
“你说,张媒婆是不是有了?不好意思告诉别人,所以天天拉着我爹?”雨晴不怀好意的猜测。
“你不知道?”这下沈觅微微有些惊讶。
雨晴挑挑眉,“知道什么?”每天东奔西走,哪有时间关心张媒婆。
沈觅一笑,认真的点点头:“她真的有了。”雨晴当然不会相信,不过沈觅也不打算告诉真相。
“你那些手稿我看了。”他说的是陈晓丽的小说。
“怎样?”雨晴追问。
“不怎样。”沈觅很坦率。
“为什么呀?”雨晴不服气,她可是很喜欢呢。
“太幼稚。男的女的整天就是你不爱我我不爱你,除了这个没别的事,都像他们那样,谁来挣钱养家糊口?”
沈觅说的有些道理,只是陈晓丽的小说没那么不堪,最起码那个男主角雨晴就很喜欢。
“告诉你那朋友,要想写好,还得有点生活常识。那样的小说,一看就是躲在绣楼里写出来的,也就能骗骗你这样的傻子。”沈觅的不屑很明显,就差没说出陈晓丽躲在绣楼里“yy了。
雨晴自然不服气,“谁傻了?人生怎么能没有梦想?”
沈觅似笑非笑:“别告诉我你地梦想就是那样没担当没用的男人.除了写几句诗画几笔画,一无是处。告诉你,填饱了肚子再提梦想。”
雨晴还要反驳,沈觅又接了一句:“要是不想误人子弟,就别瞎编那些淫词艳句。”
“你说谁是淫词艳句了?”这个说法让雨晴恼了。“那本书,除了男主角,其他的都是陈晓丽真实生活的写照,哪里瞎编了?你竟然说的这么难听。”人家陈晓丽一个清白地大姑娘,写的书在沈觅嘴里那样不名一文也就罢了,再冠上这样的帽子,让人怎么见人?还有雨晴这么喜欢那样会吟诗作对的男主,又怎么说?
“看书。不是光看女主角,对女人来说,更主要的是看男主角。你最重要的那部分是假的,不是瞎编是什么?”
“这是给人们以想像的空间。生活中本来有那么多不完美,幻想一下有什么不好?”
“那也不能无病呻吟!陈晓丽地生活整个就是米虫一只,那要叫不完美,这世界上就没有完美的事情了。不说别人,你的生活比她好吗?”
“当然了。”雨晴对这点毫不迟疑,“我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这不一定是最好的。却一定是最适合我的最幸福的。”
沈觅难的一愣。“你竟然真的喜欢?”唇角露出一抹微笑,“真是好养活。”
雨晴恨恨看着他,早知道就不让他帮忙了。按雨晴的想法,不管现在怎样落魄。沈觅毕竟是曾经经过商地人,也许会认识些出版方面的人,可能可以帮上忙,没想到正主没见着。。先被他贬了一顿。
“还有,我说喜欢就是喜欢,我可能会骗人,但绝不会骗自己!我是觉得我的生活比陈晓丽好,你要不服气。明天开始我就窝在家里,变成米虫,每天吃啊吃啊吃不停。”雨晴说到最后,横眉怒目,简直不是米虫,而是恶龙了。
“你喜欢当媒婆。这可有点难度。”沈觅若有所思。“不过你喜欢就好,哥会帮你。”
他的语气很温柔。看着天上地月亮,雨晴难得没有还口。
“你当时为什么要替陈家退亲呢?”安静了一会,沈觅又问。
“你怎么知道?”雨晴大大惊讶,这件事知情人本来就不多,杨逊不会说出去,雨晴也没往外说,还剩下陈家和高志,对陈家来说,这不是件很光荣的事,应该也不至于说出去,难道是高志?
“别管我怎么知道,你当时怎么想的?”沈觅雨晴有些严厉,“陈家是什么样的人家,他想要退亲,什么时候不能退?什么样的媒婆找不到?为什么会找你这个没根底的小媒婆?而你还偏偏出马就办成了?”
“我还从来没有失败过!”这点,雨晴很骄傲,自她出道以来,别管是说媒还是退婚,成功率在百分之百,这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马上你就会失败了!”沈觅冷淡说道。
雨晴看着沈觅,突然开始狂笑,然后双手前伸,作势要去掐沈觅的脖子,“我要扼住命运地咽喉,它决不能使我完全屈服。”雨晴喊出了贝多芬的名言。
沈觅都被她气笑了。这种时候还不忘搞怪,真是无知者无畏。他会保护她,让她永远着用朝气蓬勃。
关于雨晴被休的消息传的是沸沸扬扬,可以说有水处必会有人谈论此事。而陈家集虽然地处北方,却漕运发达,时时处处是水,可想而知,时时处处地地都在谈论雨晴。
对此,雨晴是百口莫辩,要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就需要让丈夫露面,可是那丈夫本来就不存在,又怎么能出现呢?事情陷入了死局。
雨晴索性不出门,呆在家里,最起码翠翠和悠然不会这样无聊。
对于不好解决的事情,雨晴决定交给时间。
什么是时间?时间是宇宙事件顺序地度量。人类在生活中总结出时间地观念,其根源来自于日常生活中事件地发生次序。
既然时间表示地是宇宙间事件的顺序,雨晴认为。自己那么一点渺小的传闻,交给时间准没错的。事情总能结束,只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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