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生活习惯也好,他心里总是跟明镜似的,为什么死活就是不改好。
“这些是半个月的水果,你在半个月之内吃完。”
“哦。”任明睿低头扫了一眼,“菜呢,我又不会做饭,你想让我生啃?”
“这是你今天的午饭晚饭,还有下周的早饭。”孟然在挑肉,看着冰柜说:“我今天做好冻起来,你早上拿微波炉热一下就能吃,不耽误时间。从今天开始,你中午和晚上必须跟我一起吃饭。”
任明睿看着他认真的背影愣了。他握着推车把手,说不出“像娶了个贤惠老婆”之类的话。独身过了这多年,一直粗糙惯了,也没人照顾惯了,对孟然比起以往更细腻过分的关心,他显得无所适从。
任明睿喉咙有点疼,低头跟在他身后,拘谨道:“不就是吃菜吗,我可以叫外卖。你把这些都做完得做到晚上,累死了。”
“你会叫外卖么?点什么,炸鸡可乐?”孟然太了解他这套了,能乖乖听话就不是现在的任明睿。他转念想想,微微一笑,又说:“当然,你也可以冻在冰箱里不吃直到坏掉,我的一片心血,你就当是麻烦好了。”
“哎你这人!?行行行,你弄吧,我服了。”任明睿捕捉到他一瞬腹黑的笑容,发现被孟然抓住了尾巴。当真如孟然所说,他学会了怎么治他。
“今天中午去你家,只有我们两个。”孟然话锋一转,他并没忘记之前提过的交换条件。“你要告诉我,这些年是怎么过的。”
以孟然的执着,他知道自己躲不过这一劫。任明睿从那天后,考虑了很多事,既然他们已经在一起了,有些他放不下的,以及对未来的担忧,也应该告诉孟然了。
“那我得喝两杯,不然没意思。”任明睿暂时离开他身边,逃去别处买酒。离开冰柜的冷气,超市不比室外,气温一下爬上来,他脱掉风衣放在推车里。
他想把自己灌得稍微醉一点,不然有些话,很难能说出口。工作日超市没见太多人,更没人在大上午来买酒,连推销员也不在。任明睿在红酒柜前慢慢转,把手套也摘下揣进衣兜里。
不能买太美味的。他在七八十块钱一瓶的红酒前看,最后选了一个度数不小,但一看就知道很难喝的。任明睿心思在沉重的事情上,精神涣散地伸手去货架上拿酒,没注意到,另一边有人和他看好了同一瓶。
碰到手,一个戴着鸭舌帽的人瞄他一眼,低着头拿了旁边的拿一瓶。
在肮脏狭小的房间里,回荡着锥心刺骨的哭喊,一双眼绝望流泪,血迹斑驳在脸上。
任明睿双腿发软,画面刺透了他的神经。
“等等、别走……”
景物逐渐模糊,晃动,他跪到地上,只能见一双腿,像两条黑影,在眼前渐行渐远。
“唔——”泪水迅速从眼角中涌出来,仿佛被一根铁棍从口中扎进他的身体,把内脏搅得血肉模糊。任明睿捂住嘴,像条在临死前挣扎的虫子一般趴在地上,颤栗地干呕。
孟然来酒柜找他时,见任明睿穿着单薄的衬衫,两腿伸直,靠坐在架子前,呆呆地望着琳琅满目的玻璃瓶。
孟然几乎立刻猜到发生了什么,他从货架上拿了一瓶电解质水打开,把外套披在任明睿身上,“怎么样,能不能动。”孟然把水递上去,呆滞的人却突然抓住了他的胳膊。
“二十到三十岁,身高一米八左右,戴灰色鸭舌帽,藏蓝色夹克衫,黑色牛仔裤。”任明睿发红的双眼里,充满了痛苦与愤恨,“他是个强奸犯。”
孟然看着他欲杀之而后快的眼睛,心上像挨了一刀。
谁也没说话,在一阵压抑的死寂过后,任明睿干涸地笑了一声。
为了尊严,女孩不会报警的,仅凭一段不能说与他人的影像,他们能做什么?怪只能怪这个世界,太他妈的不公。
“对不起。我知道找到也没用,让你为难了。”
女孩哀求罪犯不要告诉别人的模样在眼前旋转,任明睿又干呕了两次,他强忍着把水灌进去,忍不住发出了一阵惊悚的苦笑。
任明睿灰白的脸看不到生气,冷汗黏着他的头发,像个漂亮的陶瓷木偶,在发条的驱动下,不知因何而发笑。
“别笑了,没什么好笑。”孟然望着他,心里难以言说地苦楚。
“因为,哭不出来。”
如同深秋摇曳的枯叶,任明睿咧着嘴,在灯光下,站在人间的悬崖边,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