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看到架子上的剃须泡挪了位置。
拿下来看看,挤压处有使用过的痕迹。剃须泡是之前安景川送给孟然的,不过他们两个都习惯用电动剃须刀,这个东西一直扔在架子上有半年没动过。把剃须泡放回架上走出洗手间,他扫视家中,在阳台见一套衣服挂在晾衣杆上。
孟承回到自己的房间,停顿脚步驻立在床前,少顷,他握起桌上的裁纸刀走了出来。
“带他回家,你疯了吧。”
“昨晚,我见到了交易人。”孟然站在窗前看高楼下的夜色,玻璃上映着他虚暗的影子。
孟承默默地走到他身后,“你宣战了。”
“敢送他来我身边,我不会再交出去。”忘不掉,也绝对不能忘记的人,时隔多年再次出现在了他的眼前。派出所对面快餐店的玻璃窗宽敞明亮,目光对上的瞬间,孟然拉住任明睿,做出了可能改变一切的抉择。
“之前让我找的人找到了。”孟承将一张照片放在桌上,“人在荷兰,医院里渗透了我的人,随时可以控制住。至于杜令泽和杜砚,我翻遍了他们的家底,任召岚在世时和他们家没有过任何往来。任明睿八年前所有的朋友同事,这八年间他不曾和任何人联系过,目前为止,他身边没有可疑的人。”
他指尖点着桌上的照片,扬眉道:“你准备和他坦白?”
“现在,还不行。”二十二年间,孟然见过不同时期的他,他一直如同可以反复图画的纸,每时的模样不尽相同,但有什么东西,始终在他的身体里。时间来到现在,孟然却好似感觉到,他灵魂中重要的东西消失了。
他转过身,眼睛从孟承握着刀的手上移,嘴角弯起冷笑:“很久没打架了。”
“你敢动我的房间。”孟承压下眉,冰凌在眼中反射寒光。
“他仅凭几张卧室照片可以推断出被害人患有反社会型人格障碍,你不会想成为下一个。”孟然回过头,不再看他,“弄来的两把东西,要藏藏到我找不到的地方。”
孟承转动手里的刀,一束束亮斑在地板上滑动。银色的金属照着他的脸,他观察着自己的眼睛、鼻子、下巴。看着刀刃,他笑了笑:“记得你十七岁时和我说的话吗?他如此聪明,还敢与他走近,要是把小狗吓跑了,你的一切都要付之东流。”冷白的光划过,孟承将刀插在照片上,“做了警察又怎样呢,哥,你和我流着相同的血。”
眼底锋芒回转,孟然语气中灌注着冷戾,“我也说过,不准这么叫他。”
“是是,听你的。”孟承脸色一变,收回藏在外表下的凶狠,同平时一样没心肺地咧嘴笑。“别再碰我的东西。”他趿拉着拖鞋,回房间关上了门。
孟然走到桌前,拔下裁纸刀。他拿出钥匙链,握住了许久没碰过的那一把。孟然一步一步向前,重新踏上了路,这次,他不会再回头。
转动上锁的书房,打开尘封已久的大门。红线纷繁交错,闭锁在黑暗中的房间透进光,巨大的血色蛛网被照亮,攀附在整面墙上。他走进其中,一张新照片,钉在了曹彦的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