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陪伴，看来是连身边人也不想走露消息，不知道这对孤单的夫妻要怎么度过失去儿子的第一个夜晚。不禁令人感叹，能成大事者，必须有颗坚强的心。只不过方陌回想昨天，汤志业认尸时面无表情地只沉默了半分钟，便冷静地和警察商议对策和儿子的身后事。那副安排工作的模样，会不会太坚硬了，坚硬的像没有感情。

    不管脸长得如何轻佻，性格怎样油滑，见过任明睿小时候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方陌对他的能力没有质疑。晚上跑来盯梢，一是以防万一，二是借口逃离是非之地。方陌有种隐隐的预感，案子牵扯到了毒品，那栋楼里早晚得打雷下雨。

    刘晓宇没心没肺的鼾声很快响起，方陌跟着打了个哈欠。今晚也就这样过去了，独自坐了寂静的一个小时，静止的大房子在眼中朦朦胧胧，方陌猜到不会出事，靠在椅背上眯着困倦的眼睛。

    突然在黑暗之中，房子里有什么动了。

    黑影从一楼整面的落地窗闪过，方陌瞬间困意全无。他亲眼看着汤家夫妻已经上楼回了卧室，午夜十二点，难道闹鬼了？

    方陌掏出枪从黑暗的花园中迅速穿过，小心地打开汤志业为他们留的后门，轻轻关上，没暴露一丝声响。他轻脚在一楼门厅里打探，不像有人的样子。冷汗从额头上冒出，他心脏加快了鼓点，方陌来不及叫刘晓宇帮忙，很可能是生死危机只得一人冲上楼。月光从每个敞开门的屋子里照在幽深昏暗的走廊，从客房、储藏室、汤俊晤的卧室、他一一走过，身上的汗毛在逼近主卧的过程中全部立了起来。

    走到主卧门口，只有门边的一条缝隙在他身上打下一条银线，方陌推开门，在背光中，一个持枪的黑影站在床前，枪口正对着汤志业的头顶。

    “把枪放下！”为了震慑歹徒方陌朝着地板开了一枪，枪声吓醒了睡梦中的夫妻，也惊醒了车里的刘晓宇。

    汤志业将尖叫的徐旋护到身后，冰冷的枪口却再次对准向外逃离的他们，即将要开枪之际，枪柄狠地击中他手腕。方陌反拿着枪，坚硬的枪柄再次毫不留情地对准歹徒的脸甩下，黑影撞碎瓷瓶，身躯倒在一片碎片之上。

    “妈的。说，你什么人，为什么要杀他！”方陌踢飞凶器，把自己的枪对准了歹徒，紧跟着赶忙将电话拨给孟然。他眼睛只离开了一秒，只见一道明亮的白光闪过，刀锋亮出，在杀手嗜血的瞳孔中向他而来。

    方陌只感到剧痛突袭，滚烫的/液/体开始沿着刀刃流淌。

    听到枪声，刘晓宇冲进汤家，正要开门闯进，从屋里狂奔出一人。两人撞在一起，把刘晓宇撞得头晕目眩，他定神见那人跌跌撞撞地逃跑，也顾不上去找方陌，急忙追了上去。

    夜半三更的街道空无一人，只有他和亡命歹徒的生死追逐。刘晓宇穷追不舍，不知道跑过了几条街，穿过了几个小巷，他眼睛抓着不远处逃跑的人，拼尽全身每一处细胞紧跟其后。

    刘晓宇能听见风在耳边呼啸，刮着他T恤外的皮肤，不知道跑了多久，五官失去了知觉，鼻腔痛得不能呼吸。夜渐入深，刘晓宇的眼睛在缺氧中难以辨别前方的路，他吃力地迈腿，在对方没有停下之前，他只知道自己决不能先行放弃，不知就这样又跑过多少条街，身体即将失去行动能力时，他追赶的凶徒全身一抖，抽搐地倒在了地上。

    “你、你别、别跑了。”刘晓宇拿出手铐，把自己和歹徒扣在一起。他一屁股坐在旁边，大口喘着气。听到倒在旁边的人发出抽气的声音，刘晓宇察觉不对，掰过他僵硬的身体一看，见他面色发青，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有两只将要爆裂的眼珠在向自己求救。

    见势不妙，刘晓宇紧急叫了救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