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意没什么隐蔽性,几乎是个推演者都能看见,所以虞幸确定龙州一定看见了。
阿白问:“怎么过去?跳过去吗?”
魇点头。
两米而已,对武装队的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这道沟壑的两边恰好没有高度差,根本不难跳。
虞幸、阿白和宋泉却同时变了脸色。
虞幸:“我摄像机太重……”
阿白:“其实我只是个柔弱医生,干了这行就好几年没运动过了……”
宋泉:“我身体差。”
魇想骂娘,记起自己的身份,她就真的骂了:“你们他娘的是男人吗,这么点距离叽叽歪歪什么?”老娘唯一一个女人在这里都没抗议!
虞幸:“大哥你别这么凶,我体力已经要透支了……”
阿白:“我怕掉下去,死得太容易。”
宋泉:“我身体差。”
魇没办法,只能自己和队员带着摄像机先跳过去,解决了方小鱼的相机问题。
虞幸便紧随其后,一跃而过,稳稳落地。
然后魇在对面固定了绳索,扔到这边,让另外两个身娇体弱的废物男人小心翼翼绑着绳索攀了过去。
天空似乎更加阴沉了,不过专家说今天这里不会下雨。
将骇人的沟壑甩在身后,虞幸感觉到这边的温度明显比那边低,空气也更潮湿粘稠。
阿白揉揉裤子:“好冷啊。”
他们裤子可都是湿的,没烘干,此时冷风一吹,透心凉。
所有人原地修整好,适应了温度后,便带着对周围环境的十二万分警惕,先走到了刚才看到的吊着东西的树林中。
离得越近,被吊在树上的身影越清晰。
并不是所有树都吊着东西,几棵大树密集排列,吊着白色破布一样的……尸体。
尸体们脖子被细细的绳子吊着,罩着长长的白袍,随着风吹一荡一荡,赤裸的脚被划开一道道深深的口子,鲜血从脚尖滴入下方的草丛,渗进泥土里。
比这还诡异的,是尸体的脸全部仰着,与上吊自杀的情形正相反,仿佛正望着天,望着那密布的阴云。
“一,二,三……九。”虞幸走在末尾,数着尸体的个数,发现是九个后,心中轻笑了一声。
他好像知道这些尸体是谁了。
其他人也知道了,虽然比他慢了一会儿。
因为,直到他们谨慎避开了地上的血迹走到树下,这些尸体的面部才毫无保留撞入众人眼中。
方小鱼,阿白,龙州,宋泉,还有五个活着的二组队员……一个都没少。
他们的尸体睁大着眼睛,嘴也张着,仿佛向天呼救。
这一刻,虞幸脑海里闪过一段残缺的记忆,如同一柄利刃,把盘旋的迷雾割裂开。
记忆中,他们根本不是第二天登岛,而是已经来岛上半个月了。
某一天,他们也是走到了这里,恰好下起了雨,他们便抬头看。
然后——树上垂下一根根打好结的绳子,他们中了邪一般走上前,主动把脖子套了进去。
这之后,每一天,他们都会忘记自己身体还在树上吊着的事实,灵魂徘徊岛上,重复那一天的每一步,直到来到树下,看到尸体,才会想起来。
就像虞幸现在想起来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