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后,第二天一早我们便再次动身前往新贡嘎寺。
之前说过,新贡嘎寺由第二世贡嘎活佛玛舍登巴所建,始建于十四世纪,位于贡嘎山乡后山的一座半山腰上。我们到的时候,来招待我们的是一位叫尼玛的喇嘛,他身披一件很有藏族特色的厚重氆氇,身上散发着香火的味道。可能是受到之前凶杀事件的影响,寺庙这阵子没有对外开放,院子里只有几个喇嘛显得十分冷清。但无论是大雄宝殿、护法殿,还是喇嘛们所住的僧舍,看上去都十分宏伟、华丽,应该是在近年来翻修过。
尼玛有些年迈了,他目前暂任新贡嘎寺的临时住持。得知我们的来意后,他带我们去了凶案现场,佛光普照的宝殿里正挂着各种白幡儿和白灯笼,氛围十分肃穆。殿中供奉的听说是贡嘎活佛噶玛巴的金身,一侧还有黑色金刚宝冠的图案,尼玛介绍它叫作“黑帽”,相传是由十万位活佛的女信徒每人捐献一缕头发编织而成,上嵌黑色宝石,是噶举派的图腾,也就是一个藏传佛教,川省也有不少他们的信徒。除此以外,整座大殿已经被警察搜查得底朝天了,任何证物或线索都不可能留下。
尼玛亲眼看到了事发经过,但他年事已高,说话很慢,费了很大劲才把完整过程讲述一遍,跟之前的报告内容没有任何差别。我在手机里找出师父的照片让他辨认,但他推说眼神不好,又叫来一个叫扎布的弟子替他辨别。
扎布只看了一眼,便十分确信地说:“就是他,我亲眼看到的,绝对不会认错。”
“你再仔细看看。”我又翻了几张照片,扎布却一直在点头,坚决认定他所见到的杀人凶手就是我师父陈玉畴!
我苦着脸对扎布道:“还有别的喇嘛看到吗,让他们也来辨认。”
林思琪却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声贴在我耳边说道:“算了吧,我们早就拿着照片挨个确认过了,但凡见过正脸的,都说那人是你师父。”
“不可能!”我大叫一声,发现惹来许多喇嘛的注目,于是硬生生压低音量咬着牙道,“我师父不可能杀人!”
林思琪凝着眉毛,也有些不悦道:“我们也不愿相信,所以才把你找来,你别不识好歹!”
“额,对不起。”我很快就冷静下来,我知道林思琪是一番好意,当务之急是找到师父,这一切自会真相大白。至于去哪找他,唯一的线索只有贡嘎仙境传说了,师父应该不会偶然出现在此地,两者之间一定息息相关。
“哼,本姑娘气量大,饶你一次。”林思琪撅着嘴说。
接下来我们准备转搭面包车前往子梅村,从那里进山。但由于山路崎岖,约好的面包车还没到,我们被安排在两间僧舍休息。这些僧舍都是两人间,墙上挂了不少毛毡,房间打扫得倒是很干净,我们就坐在床上等面包车到来。
期间刘正问我:“陈哥,你怕了吗?”
我点了点头道:“不怕。”
“这到底怕还是不怕啊……”刘正一脸茫然地说。
“学着麻痹自己吧。”我两手一摊,神情颇为无奈。
要说害怕我肯定是有一点的,那么多灵异圈同行都没能走出贡嘎山,更何况还要登雪山、挑战体力的极限,我自问也不比那些人强。而且净符派的几个人在进山前多少进行了一些集训,我可是光棍一个,拔腿就上了,怎么可能不担心呢?
王强道:“这条路我熟悉得很,从登山的角度我可以尽量保证你们的安全。可倘若真遇上什么超自然事件,就只能靠你们自己了。”
在等车的这几十分钟里,我们的心情都有些沉重,对于前方未知的凶险,谁又能保证全身而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