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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大荒神帝(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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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亮,狂风呼啸,上雪滚滚,渐渐露出万里夜空,澄碧如洗。霎时间,偌大的洞窟顶穹和四壁竟然都他震碎飞炸,夷为平地!

    漫天尸鹫惊繴盘旋,乱石滚滚,划过半空,如雨似地飞撞在崖壁、冰川上,朝下抛弹急坠,雪崩滚滚,回声如雷。

    众人或躺卧崖边,或骑鸟盘旋,固若金汤,当下五族群友中虽有三十余人足可将其击碎,然而要象这般手足不抬,单以护体真气瞬间震碎,估计也只有白帝,石夷勉强可以做到。

    但见涡旋如巨柱,滚滚擎天,绚丽刺目,天吴悬空倒浮,八道真气绕体团团飞转,双手化爪,距离拓拔野头顶不过数寸之距,蓄势待发。

    受其真气所激,拓拔野衣裳猎猎,护体气,罩急剧晃抖,双托运了依旧负于背后,磐石似地一动不动,神色自若,哈哈大笑道:“堂堂朝阳水伯。竟然胆小若此!我说过绝不会躲避还击,自然言出必践,你当我像你那般反复无常,厚颜无耻么……”

    话音未落,天吴怒极狂笑,双手陡然一沉,气旋怒转,闪电似的压在他的天灵盖上,“嘭!”众人惊呼声中,光流飞甩,拓拔野身子飞剧震陀螺似地急速飞旋,丹田内的五彩真气滚滚不绝地站出泥丸宫。

    蚩尤大凛,吼道:“乌贼!”待要冲上前相助,却听拓拔野喝道:“物我合一,神游天外,随风花信,遍处可栽……”泥丸宫怒放出一团霞光,势如闪电,破入天吴气旋,直没其玄窍。

    天吴周身陡然一震,八头齐齐僵住,满脸尽是惊骇悔怒的古怪神色,突然纵声生吼,冲天飞旋,一掌往自己左耳后地小头打去,“嘭!”血肉飞溅,那颗小头颅登时粉碎。

    群雄大哗,隐隐可见一道绚光在天吴颅骨内飞窜缭绕,钻入其右耳后地小头中,天吴嘶声怒啸,想也不想,又是一掌横扫,将自己的右耳后的头颅生生击碎!

    刹那之间,了犹如失心发狂一般,怒吼不绝,双掌风雷激舞,左右开弓,竟将自己四颗小头接边打爆。忽然又是一声怪叫,右掌朝着自己的天灵盖急拍而下,“砰”地一声闷响光流炸舞,被他左手挡住,既而周身飞旋,左右双掌猛烈互搏,景象诡异已极。

    众人瞠目结舌,莫名所以。

    眼见拓拔野落立原地,石人似地纺丝不动,就连双眼也一眨不眨,白帝、应龙等人心中一凛,霍然醒悟,齐声道:“种神大法!”

    原来拓拔野料定天吴凯觎他体内地五行真气,必想借机吞为已用,是以故意不避不挡,诱其施展“八极大法”而后急旋定海珠,顺着天吴八极气旋的强大吸力,突然使出“种神诀”,元神脱窍,附入其体。

    “种神心诀”与普通的“元神寄体大法”相比,最为高妙之处,是可将自己元神生根似地牢牢种入他丹田之中,而不会和寄体有半点的相克或排斥,天吴练就八极之身后,丹田恰恰又成了八极转换的枢纽,元神种存其内,更可肆意穿插转换于八极之间,乃至冲入其八个头颅的泥丸宫中。

    只是拓拔野初学“种神诀”,转换之间尚不够纯熟,直到附入天吴第五个头颅时,才得以控制其半边身体,天吴惊怒骇惧之下,为了击灭拓拔野元神,不惜自残其躯,故而才有了方才这左右互搏地奇怪一幕。

    众人仰头观望,又惊又佩,想不到拓拔野果真一动不动,便将水伯逗得如此狼狈,龙族,蛇族群雄更是大喜过望中,纷纷啸吼长呼。

    天吴越转越快,左右双手眼花缭乱地对拆格挡,想要将拓拔野的元神逼出,奈何其元神深植如附骨之蛆,又不时在八极之间穿梭转换,变化莫测,无计可施,心中惊欲爆,喝道:“臭小子,你说若还上半招,便算是你败了,现在已经两百多招,还不认输?”

    他上额的小头传出拓拔野地声音,哈哈大笑道:“我说的是‘我若动上一动,便算是输了’,现在‘我’明明还站在下方,一动未动,你自己要打自己,与我何干?”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声音又转由脑后的小并没有发。”

    天吴喝道:“我倒要瞧瞧你究竟动不动!”蓦地翻身急冲而下,左手鼓起一道炽烈的光刀,朝着拓拔野肉身轰然猛劈。

    众人惊呼方起,“嘭嘭”连震,空中彩晕荡漾,天吴右臂亦冲出一道绚光气刀,狂飙横扫。将左手光刀一一化解开来。激斗中,他右脚猛然朝上翻转扫踢,狠狠踹中自己下颌。“哇”地一声,连翻了六七个筋斗。几颗牙齿连着鲜血一起狂喷而出。

    那情景见所未见,诡异滑稽,群雄哄然大笑,就连白帝、西王母等人亦忍俊不禁,险些笑出声来,这大荒至为严肃重要地比剑大会瞬间成了一场闹剧。

    天一哄而散何曾在众目睽睽之下,受过这等奇耻大辱?饶是他隐忍深狡亦再难按捺,当下震天哆嗦,绚光炸舞,化作那八头巨虎,弓身甩尾,雷霆万钧,朝着拓拔野肉身急冲而下。

    “呼”背脊上的那道青黄绒毛突然喷涌起青碧火焰。熊熊蔓延,将那八条五彩斑斓的虎尾一起烧着,遥遥望去,象是八条火龙腾舞飞扬。声势惊人。

    狂风裂舞,漫天火星激射,众人呼吸一窒,热浪扑面,相隔尚有个人,已如被烈火熊熊焚烧,灼痛刺骨,心下大骇,纷纷奔退开来。

    火族群雄更是耸然动容,惊愕无已,以天吴水属之峰,竟能修炼出如此强霸的火属真气,实是匪夷所思。

    念头未已,天吴突然狂嘶痛吼,虎身猛一勾蜷,“嘭嘭”连声,翻身急转,火球似地冲天怒射,划过一道绚丽无比的弧形火流,远远地撞向对面地冰峰,“轰!”天摇地动,雪流崩塌,冲起蒙蒙雪雾,半晌再也没有声息。

    众人愕然,盘旋遥望,水族群雄接连大叫道:“神上!神上!”眼见杳无应答,纷纷骑鸟急冲而去。

    几在同时,拓拔野身躯忽然微微一动,睁开双眼,扬眉笑道:“鱿鱼,对不住了。天吴老贼经脉已断,你要与他决战,只怕要再等上十天半月了。”

    群雄哄然,震骇无比。

    朝阳水伯修成八极大法后,接连击败金神,断浪刀等顶尖高手,已被各族视为超越烛龙地第一大敌,岂料这凶狂不可一世的魔头遇见拓拔野,竟象成了泥捏纸糊,被他一动不动便打得落花流水,大败亏输!

    但天吴方才为何浑身着火,又为何突然经脉俱断,众人却始终不得其解,惟有蚩尤、白帝等寥寥几人猜出其中端倪,暗地里为拓拔野捏了一把冷汗。

    天吴虽修成八极大法,受体质所限,吞纳来地五行真气却仅能“消化”十之一二。尤其土、火两属真气,所能吸纳者更是少之又少,余者惟有暂时贮藏在气海与奇经八脉之中,慢慢逸散。

    拓拔野寄身其内,眼见无法完全控制他的肢体,强攻不得,索性改弦易辙,先以“潮汐流诀”改其经脉,再以“三天子心法”转换八极,令他真气瞬间贫乱;再依照五行生克之法,顺向激生强猛无比地火属真气,以火生土,以土克水。

    三管齐下,果然大奏其效,顷刻章摧枯拉朽,将天吴奇经八脉尽数重创,一击得手,拓拔野又立即从其丹田冲回自己肉身。

    龙族、蛇族群豪大喜欢呼,纷纷叫道:“拓拔神帝,天下第一!”

    拓拔野微笑摇头,示意众人安静,寒风吹来,背后一阵飕飕凉意,冷汗尽出,微觉后怕。

    从他附体天吴,到震断其经脉,不过短短半柱香的工夫,看似一气呵成,轻松讨巧,实乃凶险无比的生死豪赌。

    高手相急,最忌讳元神离体、寄体,稍有不慎,立有魂飞湮灭之虞,青帝所创地“种神诀”虽然神秒无穷,但倘若天吴先前未起贪食,不以气旋吞吸真气,而是全力猛击其天灵盖,拓拔野势必魂飞魄散,万劫不复。

    此外,拓拔野虽已附入水伯体内,若非天吴恰巧八极贯通,又有八个脑袋可供他不断地穿插转换,只怕说什么早已被天吴逼震而出。

    又或者,“潮汐流”、“五行谱”、“三天子心法”等神功绝学,拓拔野缺一不会,无法在瞬间改变天吴经脉,令其真气猛烈相克,经脉尽断,自身肉躯势必被水伯击得粉碎,从此化作孤魂野鬼。

    这一场大战虽历时最短,却是他平生最惊心动魄、凶险紧张的一张恶战,斗智斗力,倾尽所学,失之毫厘,结局将完全两异。

    白帝飘然而出,微笑道:“拓拔太子智能双全,博广精深。果有神帝之风,寡人无德无能,略通音乐,久闻太子音律无双。借此良机,讨教一二,如何?”

    众人哄然,蚩尤心中更是一凛,白招拒寓武于乐,深不可测,通天河畔,以一曲陶埚大战黑旁骨笛,犹历历在耳。名曰比乐,实乃比试真气。乌贼真气纵强,终究差了两百年的修为,孰胜孰负,实难预料。

    拓拔野揖礼微笑道:“拓拔乡野之音。贻笑大方。陛下肯矛指点,求之不得。”取出珊瑚笛,横置于唇,悠扬吹将起来。

    斯时山顶如削,众人环立,碧虚万里无云,明月如洗,四周雪岭连绵,冰峰参差,雾带迤俪缭绕。狂风吹来,衣裳猎猎起舞,直欲乘风归去。听着那笛声清越,尘心尽涤,更有如此登临仙界,心醉神迷。

    白帝微微一笑,低首盘坐,双手捧埙,曲声苍凉悲阔,如秋风骤起,千山雁啼,又似万里荒草,摇曳黄昏,将笛声渐渐压过。

    山雾弥合,似乎随着埙曲徐徐扩散,群雄心中一阵莫名的惆怅与悲凉,就连空中清亮的月华也象是突然变得黯淡起来。

    笛声似乎被那埙声所带,渐转苍都,回旋跌宕,但又隐隐蕴藏着一种说不出的悲怒痛楚,过不片刻,又突转急促,高越入云,仿佛天河崩泄,地火喷薄。

    众人心中一震,呼吸如窒,仿佛看见江海残帆断桅,尸首漂浮;仿佛看见寒荒洪水咆哮,万里淹没;仿佛看见赤火山,岩浆冲天喷薄;仿佛看见兽骑驰骋,百姓流离失所……仿佛看见这些年来,所以剧烈悲壮的战乱景象。

    埙声越转低沉,苍凉刻骨,和那激越笛声一高一低,齐头并进,一个仿佛大地黄河奔流,一个像是空中云彩翻腾,交相掩映,时明时暗。

    群雄心驰神荡,听着那损声,仿佛看见长河落日,万山明月,胸摩郁堵的悲怒之意又渐渐转为苍茫空廖,渐渐那远离了那肃杀喧嚣的战场,直想退卧山间松下,漱泉枕石,再不管那世间尘事了。

    晏紫苏紧紧握住蚩尤地手,无端端的想起母亲,泪水忍不住又倏然涌出,指尖不自觉地嵌入他的掌肉,沁出道道血丝。在这世上,她只剩下他这么一个亲人了,什么苍生疾苦,什么五帝会盟,全都无关紧要,她只想永远和他这么相依相伴,白头到老。

    蚩尤掌心微疼,下意识地反握住她地手,双眼却眨也不眨地盯着前方,心中忐忑,暗暗为拓拔野担忧。他不能音律,真气极强,意志又坚定卓绝,是山顶群雄之中,不受乐曲影响的少数几人之一。

    但听那笛声,陶人困马乏交替显藏,胶着不下,再看众人神色变幻,忽喜忽悲,也能猜出两人棋逢对手,正斗得难分难解。

    大风鼓舞,拓拔野青衣猎猎,飘飘欲仙,折帝素冠银带,巍然不动,就连那三尺长须也像是被冰雪封凝。

    两一动一静,曲声一高一低,吹奏了约莫一刻来钟,笛声越来越高,激越高亢,如霞云乍破,旭日初升;坚冰消融,春江澎湃、众人精神一振,悲郁尽消,苍凉寂寥之感也被莫名的喜悦振奋所替代。

    白帝长须忽然微微一动,旋即轻拂飘舞,衣袂、长带也随之鼓舞摇曳起来,他放下陶埙,起身哈哈大笑道“好一个拓拔太子!我输啦。”神情欢愉,殊无半点懊恼之意。

    群雄大哗,不明其中奥妙。

    拓拔野收起珊瑚笛,摇头笑道:“白帝陛下淡泊慈悲,长者之风,实乃神帝不二人选,是我输了。”

    白帝捋须微笑道“神帝乃大荒之主,单单少数派北非是不够地,寡人清心少欲,离世出尘,又如何治理天下?拓拔太子修为高绝,谦各仁厚,比起我这西山暮日,可强得太多了。更难得地是积极入世,朝气蓬勃,听太子笛曲,连我这老朽之心也为之所动,乐由心生,这一场比试寡人自是完败了。”

    众人方知适才所切磋的,不仅是真气强沛、音乐修为,更是治理天下的境界与能力,白帝主张寡欲无为,拓拔则积极进取,两相比较,白帝终于还是为其所动,自行认输。

    拓拔野脸上一烫,心中暗呼惭愧。

    他虽立志重建蜃楼城,恢复大荒和平,但生性自由散漫,始终有些摇摆不定,今夜几经变故,心灰气馁,若非关键时刻,亲朋挚友鼎力支持,又想起羽青帝和龙女地话语,只怕便已放弃了。

    望着四周喧腾如沸,神情各异的人群,又突然倍感庆幸。“凤凰历百劫,浴火死复生”,成大事者,必经种种磨砺考验。亏得这短短一夜,让他历尽春秋炎凉,才能从此动心忍性,脱胎换骨。
白领情缘美丽的儿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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