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原因,张弛也不好多问,只能按照他的吩咐给楚沧海打了个电话。
楚沧海根本没有任何犹豫,在电话中告诉张弛他即刻就过去。
张弛载着秦老回到了文明巷,将车停好,扶着他走进去的时候,刚好看到秦君卿过来,秦君卿冷冷看了张弛一眼,没说话。
秦老道:“忠军来了没有?”
秦君卿道:“已经联系过他了,还没有联系上。”
秦老道:“联系不上就算了。”
三人一起来到秦家大宅,看到楚沧海在门前垂手而立。
秦君卿有些诧异,不明白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楚沧海恭敬道:“师父。”
秦老居然嗯了一声,不但秦君卿诧异,连张弛都觉得纳闷,这唱的是哪一出?不是老死不相往来吗?
秦君卿去开了门,张弛扶着秦老进去,楚沧海跟在后面。
张弛道:“师公,您想吃什么?我给您叫外卖。”
秦老道:“我去换身衣服,你们都去书房吧。”
三人先去了书房,等了好一会儿,方才见秦老换了衣服出来,头发有点湿,看来刚刚洗了澡。秦老在太师椅上端端正正坐好,摘下墨镜道:“我有四子一女,谢忠军是我的养子,沧海。”
“秦老,我在呢!”因为秦老命令他不得再称呼自己为师父,所以现在楚沧海只能这样称呼,以免触怒老爷子。
张弛却留意到秦老对他的称呼是沧海,感觉好像有些微妙。
“我过去曾经将你逐出门墙,现在想想当初的做法多有不妥,所以今日,我决定重新收你为徒,不知你意下如何?”
楚沧海扑通一声就跪下了,他这一跪,张弛必须得跟着跪,毕竟扮演得是楚江河,当爹的都跪了,当儿子的岂有不跪之礼。
“师父!不孝徒给您磕头了。”
秦老道:“不必了,你磕我也看不见,江河,搀你爹起来。”
张弛有点尴尬,估计这房间里的几个人全都清楚自己是谁,可事已至此,就算硬着头皮也得把戏接着演下去。
秦老取出三个信封,分别递给他们三个:“里面有我交代你们的一些事情,你们等我走后再拆开。”
楚沧海道:“师父,您要去什么地方?”
秦绿竹表情木然,反正她始终都是这幅面孔。
张弛却感觉有些不妙,今天秦老的举动有些反常,先去墓园,再把楚沧海喊来,这又给他们三人发了三封信,里面该不是遗嘱吧?
秦老道:“我大限已近,叫你们过来,就是让你们送我一程,人老了害怕孤单,还是不想孤零零上路。”
张弛道:“师公,您就别开玩笑了,我这就请您吃东北菜去。”
楚沧海看了他一眼,意思是让他别说话,听老爷子说。
秦老道:“这东北菜我这辈子是吃不上了,我死后,你们别把我火化,沧海,我生前就签了自愿捐献遗体的文件,你把我的遗体送到新世界脑域研究中心,供秦子虚博士研究。”
张大仙人听到这里有点豁然开朗了,秦子虚就是秦君直啊,传说中早夭的那个秦家老三,其实一直都好端端活着,如果不是黄春丽的情景重建,张弛也不知道这个秘密,秦老这次是真死还是假死?
一点都不伤心了,这老爷子的套路忒多了,包括他和楚沧海的关系,而且为什么选在今天死,偏偏是谢忠军被抓之后?
楚沧海道:“您老放心,您的身后事我来办妥。”
秦老点了点头:“君卿,你到现在仍然恨我吗?”
秦君卿道:“言重了,时间能够改变一切,人的一生在漫漫历史面前只是刹那。”
秦老道:“刹那!可你为什么要拿历史去参照?一个永远都不可能企及的参照,人在历史之中不过是一颗尘埃,可即便是尘埃也有他存在的价值。”
“尘埃有什么价值?”
秦老微笑道:“我说过了,你没听懂吗?”
秦君卿秀眉微颦,存在的价值,老爷子故弄玄虚的车轱辘话。
秦老道:“过去我夸你是个有才情的孩子,可现在方才明白,有才之人,多半无情,君卿,你改变不了任何事,放手吧。”
秦君卿道:“我早已放下,放不开的是你自己。”
秦老点了点头道:“是我,是我,是我……”白发苍苍的头颅缓缓垂落下去,秦老竟然在三人的注视下,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