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长泽看了好大一阵热闹,被五驸马留了一顿饭之后,这才心满意足回家。
他回去的时候,江心厌正在灯下做衣服。
纪长泽见到了,上前小心拿过她手里的针线,笑着说:
“公主怎么晚上做衣服,家里如今不是有些银钱了吗?要衣服去成衣铺子里就行。”
江心厌对他笑了笑:“外面的哪有自家做的精心。”
这些天她出去了时常能看到旁人嘲笑的目光。
都说纪长泽这个九驸马见一个爱一个。
可只有江心厌才知道,驸马分明是为了贴补家用,甚至不惜败坏自己的名声。
他与那些姑娘做了交易,他帮她们脱离苦海,她们奉上钱财。
在外面都同情江心厌的时候,她只感念驸马的善心,和心疼驸马。
春竹也悄悄与她说:
“公主,奴婢觉得,驸马心底是什么都知晓的。”
她们二人从前只以为驸马不懂宫中事,不知晓那些弯弯绕绕,在纪长泽跟那些驸马每天出去玩乐的时候也是失望过的。
尤其是驸马喝醉了酒回来就会凶江心厌的时候。
可等到第二天,他又会突然好起来。
依旧是对着江心厌温柔体贴。
反复几次,江心厌都觉得驸马反复无常了。
春竹却说:“其实奴婢之前一直没敢与公主说,那天,奴婢瞧见墙头上趴着一个人,正在偷偷观察院中情况……”
“他一走,驸马便立刻正常了。”
江心厌握紧了手里帕子:“那人,是她们派来的吧?”
她自小被打压欺辱,小时候也是试过反抗的,结果反抗了之后,只会迎来更惨痛的打击和连累王采女。
慢慢的,江心厌就活成了这副懦弱胆小怕事的模样。
只有这样,那位杨妃娘娘才满意,她的五位姐姐们才不会每天琢磨如何欺负她。
她从小就能感受到,杨妃娘娘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恶意。
好像只要她不好过,杨妃娘娘就能开心。
只是她怎么都没想到,哪怕是她嫁出来了,杨妃也还是不愿意放过她。
春竹十分愤慨:“驸马爷平时什么都不说,可心底是极清楚的,他知晓其他几位公主的驸马找他是为了什么,也知道家中有人窥视,为了平息,故意做戏给他们看的。”
江心厌当时心底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她本以为是驸马在外面见多了花花世界,喝了酒,所以变心。
没想到,驸马竟这样悄悄把事情揽到了自己身上。
就像是这次,为那些姑娘赎身赚钱的事。
也是顶着“九驸马花心滥情”的骂名去办。
若不是担心她多想,他恐怕都不会主动告知她实情。
现在想想。
的确是自从驸马开始时不时做出一副凶狠模样后,宫中的刁难就没那么多了。
江心厌活了十五年,身边也不是没有亲近的人。
比如王采女,比如春竹。
但她们与她一样,都是被操纵着无反抗之力的人。
唯有驸马,明明只是平民之身。
竟还这样无声无息的,不惜辱了自己的名声,也要护她周全。
江心厌心中无数想法汇聚而出。
千言万语,只化为了一句:“驸马之恩,我无以为报了。”
可能这就是夫妻吧。
不是宫中父皇与其他娘娘们那样的,只娘娘们努力讨好。
也不是五位姐姐们那样的,仗着身世将驸马们压在脚下。
而是相敬如宾,相濡以沫的夫妻。
驸马对她真心以待,她也对驸马报以同样反馈,驸马在外遮风挡雨,她便为驸马照料好家事。
从那开始,她对驸马就更好了。
纪长泽的衣服,她当然是想亲自做的。
“公主若是想做这些,白日做就好,夜间烛火太暗,做针线活伤眼。”
纪长泽拉着江心厌回到榻上。
还不到十六岁的小姑娘呢,早睡早起才对身体好。
看着江心厌乖乖躺下睡去了,他才也躺到了自己的小床上。
毕竟他今年也才十九岁。
也要早睡早起。
纪长泽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已经在盘算起来了。
如今他手里的人手,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胡伯能从老家把生意做到京城,自然是有些本事的,心底又被仇恨撑着,论起造反,他比谁都积极。
他老乡也是如此。
都到了这个岁数了,本该是颐养天年的年纪,结果一场横祸,儿子全家都没了。
千里迢迢来到京城想要告状,却得知之前就有人告过状了。
不过告的是杨妃父亲。
说他侵吞良田,为了得到当地一个富户的田,随便安了个罪名就杀了他全家。
那富户的外嫁女来到京城告状。
结果收押进了大牢没多久,就传出了畏罪自杀。
她的夫家也遭了连累,陪着她进京的夫君没多久也死于“意外”,甚至远在老家的家人也都死在火灾里。
杨妃父亲好像就是为了警告其他人一样,这件事不光没刻意隐瞒,还传的沸沸扬扬。
谁都知道杨妃所出的大皇子深得皇帝喜爱,十有八九要拿到太子之位。
谁敢与他们家争锋。
老乡得知这处后,心灰意冷,也怕连累出嫁的女儿,本来每天借酒消愁的,被胡伯试探了几句,就加入了他们。
纪长泽不怕他们反水。
只要加入了造反集团,就算是中途反水,也照样会被朝廷当成逆贼处理。
这艘船,上来就别想下去了。
其他成员还有:胡伯招揽的外面难民。
以音儿为首的姑娘们。
她们都改头换面,穿着男装扮成商人。
目前这些姑娘里除了音儿,还没有加入造反集团的,只以为她们是单纯帮纪长泽挣钱。
音儿是个例外。
这姑娘是真的强,哪怕长的再怎么国色天香,她也拒绝做个女人。
纪长泽问她真的一辈子不恢复女子身份了?
她说:“除非世人将男子女子一样看待,不然我宁愿一辈子做男人。”
仔细观察后,发现这位妹子对当朝没什么敬重之心后,纪长泽这才招揽了她。
音儿一听,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加入了。
加入之后,她甚至还自己花钱请了武师傅教导她习武。
这不过才一个月的时间,纪长泽上次去见她的时候,总觉得她的肱二头肌都健硕了不少。
而且,才一个月,她竟然神奇的长高了。
不过想想她也在天天和羊奶了,今年也才十九岁,没过发育期,纪长泽也可以理解了。
如今哪怕她不改变自己脸上容貌,只展露出本身面貌,其他人也最多是把她当成一个长相十分俊俏的公子。
纪长泽觉得,能够达成这种效果除了有肱二头肌和长高的功劳,还有这位姑娘为了让自己的女扮男装更加逼真,每天牟足了劲去晒太阳。
硬生生的,一身白嫩如水肌肤,被她晒成了个黑球。
她还很注重保养,去晒之前要记得在脸上抹一些面脂,于是,那黑色就晒的格外均匀,皮肤也没受到太大的破坏,虽然黑,光滑倒还是很光滑。
纪长泽现在完全无法把这姑娘看成妹子来对待了。
根本就是个十分英武还每天心心念念想要上战场的郎君。
几乎每次见面,对话都是,韩英(她给自己改名了)问:
“公子,我们什么时候打仗?我今日已经能一个人打翻五个了。”
纪长泽:“等等,再等等。”
韩英:“还等吗?秋州那边都要打下来了,朝廷还在瞒着这消息,我们再不上,这江山别人就先得了。”
纪长泽:“做什么事情都要耐心,欲速则不达。”
她以为造反是那么容易的?
造反不光是有好口才有属下就行了,还要有钱,要看局势。
纪长泽如今薅羊毛还没薅够呢。
几位驸马虽然穷,但是挤一挤,还是能够凑出来钱的。
音儿认识的姐妹们想出来的基本都被赎出来了。
纪长泽的手下们真是鬼才。
他们发明了个新业务。
找了个长相秀气的汉子,男扮女装,卖身入青楼。
然后纪长泽再“看中”他,给他赎身。
如此套路来了几次之后,发现驸马们的忍耐到了极限,纪长泽才不得不依依不舍罢手。
真是可惜。
多光明正大的薅羊毛理由啊。
最近驸马们没钱不说,还与公主们闹得不是很愉快,就连天河楼都不去了。
五驸马还在家里养伤,外表看上去一如既往的恭顺,但在朝中已经是风起云涌。
一向力站大皇子身边的五驸马父亲态度开始暧昧,对着大皇子也没了往日的亲厚,甚至开始与二皇子谈笑风生。
二皇子那边突然得了这么个天降大馅饼,自然是兴奋不已立刻接住。
别看杨妃与大皇子嚣张,但到底太子之位还没定下来,朝中也不光是只有大皇子一个人有支持者。
五公主为什么嫁给了五驸马?
不就是想着借五驸马家族势力吗?
结果这些年五驸马家族恭顺有加,大皇子眼看就要一家独大,再加上五公主隐瞒了五驸马被自己打成木乃伊,杨妃这才自以为理由正当的要求皇帝惩治五驸马。
可站在五驸马家族那边。
就是他们在这边一心一意为杨妃为大皇子做事,杨妃却根本只把他们当成一条狗,公主跋扈,目中无人,对着公婆从来都是高高在上趾高气扬也就算了,还公然将俊俏的郎君叫到府中做客。
对着驸马则是连个丫头都不让他看上一眼。
驸马不过就是顶嘴了一句,她就大打出手,让身边的侍卫丫头把驸马打了个半死。
五驸马挣扎了那么久才在五公主脸上留下一个巴掌印,自己则是身上被打的粉碎性骨折,躺在床上将养了一个多月都还是动弹不得。
就这样,杨妃居然还在皇帝面前挑唆。
让皇帝给了五驸马三十板子。
不得不说,五驸马这么久了都还是下不了床,这三十板子造成的影响很大。
那打板子的太监据说是杨妃身边人,当时五驸马的母亲求着要塞银票,只求他稍微手下留情,他都是高贵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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