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曜觉得眼前很亮,又很暗,仿佛现实与梦境交错,令思绪一时变得迟钝。
“苏修撰不认识我了?”少女神色冷淡,语气更冷淡。
苏曜攸地清醒,脱口道:“骆姑娘?”
他左右看看,入目的陈设令他大吃一惊:雨过天青色的帘,花开四季的屏风,铺着锦垫的美人榻……这分明是女子闺房!
“我怎么会在这里?”苏曜试着起身,后脑处传来的疼痛令他不由皱眉。
看着晃晃悠悠站起来的苏曜,骆笙并没阻拦,而是舒舒服服往美人榻上一靠,顺手端起几上的茶盏喝了一口。
苏曜站稳了身,轻掸长衫,恢复了从容。
“骆姑娘这是何意?”
骆笙放下茶盏,不紧不慢道:“昨日我去公主府做客,苏修撰明明也在,怎么不出来相见?这可不是懂礼数之人做的事,毕竟咱们也算老朋友了,交情该比你与长乐公主深吧?”
苏曜听了这话,眸光微闪。
骆姑娘把他掳到此处,莫非是见他与长乐公主走得近心生嫉妒?
在金沙他就察觉到骆姑娘与以前判若两人,来到京城更肯定骆姑娘对他没了心思。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女子总是善变的。
苏曜不怕骆笙对他有意,只怕没有。
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局面,应对一个对他有意的女子总比应对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强。
苏曜弯唇,笑意温和:“骆姑娘误会了。我应邀去公主府上,并没遇到你。”
骆姑娘既然提到他出现在公主府,一味否认只是下策。
骆笙可懒得给眼前男人面子,直接拆穿:“苏修撰别瞎说了,我去公主府时就打发人盯梢了,可没看到你进去,只看到你出来。”
苏曜:“……”
这就太难堪了。
缓了许久,苏曜问:“那么骆姑娘把我带到此处是什么意思?”
骆笙笑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苏修撰。”
“骆姑娘说吧。”苏曜忽然发现如今行事完全出人意料的骆姑娘比曾经对他纠缠不休的骆姑娘要麻烦得多。
“第一个问题,在金沙时盛佳兰害我,与苏修撰脱不开干系吧?”
苏曜面上浮现几分惭愧:“盛二姑娘的事我有所耳闻,真没想到盛二姑娘会因为我做出这种事。说起来,我一直欠骆姑娘一个道歉——”
轻笑声响起,打断了苏曜的话。
苏曜下意识心一慌:骆姑娘又要语出惊人了。
骆笙显然不会令这位享尽女子爱慕的男子失望:“我猜不是盛二姑娘因为你做出这种事,而是你让盛二姑娘做出这种事吧?”
苏曜变了脸色:“骆姑娘不要说笑。”
“说笑?”骆笙挑眉,嘴角挂着讥诮,“苏修撰以为我这么闲,把你弄到这里就是为了说笑?”
苏曜语气坚定:“总之骆姑娘误会了,我没有任何理由这么做。”
骆笙笑了:“就是没有理由才让人想不通。你若有个正经理由,我不早就猜到了。”
苏曜一口闷气上涌,竟无言以对。
这般满口歪理又振振有词的女子,他是第一次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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