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还是被下面的官吏们给破坏了。
“他们掌握不了官吏,沈安就弄了个北邙报出来,如今汴梁的百姓……老夫那日带着孩子在小巷里转悠,见到两个妇人在说话,竟然说的就是新政之事,还说的有条有理的,把新政对她们的好处说的一点都不差……”
文彦博叹息一声,“沈安大才!只是用一个小报就让我等的努力白费了。所以……你要清楚,小报就是咱们的底线,一旦败了,新政就再无阻拦。明白吗?”
在明眼人的眼中看来,小报如今就成了新旧两党博弈的战场,谁输了就得退出去,从此沦为配角。
谁愿意?
吕诲起身,红着眼道:“文相放心,某亲自去管。”
“好!”文彦博觉得吕诲去管比较好,他的性格急躁,正适合这个局面。
吕诲亲自去汇英报那边坐镇,雷厉风行的审核了稿件,又批了秦观的优柔寡断,下令从即日起,稿件要抄录一份送到他家里,等他下衙后审核。
这是不再信任秦观了。
秦观心中发苦,但却无可奈何。
第二天,最新一份汇英报在吕诲的亲自照看下出来了。
“今日比昨日多卖了一千余份!”
消息传来,编辑们欢声雷动。
“比北邙报还差多少?”
“差了……差了少说两三万份。”
马丹!
问这个问题的编辑被鄙夷了。
好不容易有了起色,你这不是打击大家的自信心吗?
但这个差距真的是太大了啊!
汴梁人口差不多百万,可不识字的占据大多数,也就是说,能识字,并且愿意买报纸的人不多。
两三万份的销量差距,那市场占有率一个是九成,一个是一成不到的样子,后面的汇英报简直连北邙报的车尾灯都看不到。
差距大的让人伤心落泪。
但有了进步总是好的。
吕诲得了消息之后,就去寻了文彦博。
“有起色了?”文彦博欣慰的道:“献可你果然是雷厉风行,老夫甚是欢喜啊!”
吕诲虽然冲动无谋,但这种雷厉风行的作风却值得旧党的所有人学习。
想到这个,文彦博不禁倍感安慰,“明日老夫去看看。”
第二天凌晨,文彦博特地起早出门。
小摊店铺们都已经开始营业了,叫卖声不绝于耳。
文彦博顺着一路过去,见有人在买报纸,就凑过去。
“这汇英报来一份。”
“今日写了什么?开封府抓了个拐子?该打死勿论!”
“哎!这个好,李家两口子闹腾,说是要和离,好看。”
文彦博摇摇头,觉得百姓的关注点真是让人无奈。
但见到汇英报卖的不错,他不禁抚须微笑。
好啊!
只要成绩慢慢的起来了,新政就别想一手遮天!
“闪开!”
前方来了一队骑马的厢兵。
这是递铺的递夫,由万金油厢兵来充任。
这里是大相国寺的南门,对面就是北邙报的办公地点。
这队递夫径直去了北邙报的外面,有人喊道:“我等奉命前来拿小报。”
大门打开,几个男子抱着小报出来了,很是厚实,文彦博估摸着少说有数百份。
那么多的小报……这是什么意思?
文彦博一怔,一种不祥的预感浮了出来。
“多谢了。”
“辛苦兄弟们了。”
那些男子转身去拿东西,却是包袱,“里面有些吃食,兄弟们这一路辛苦,带上。”
“那怎么好意思?一年一万贯呢!朝中都说了,这笔钱全数用在递夫的头上,谁挪用了就收拾谁。
如今咱们的俸禄都多了不少,兄弟们都说了,保证把北邙报送到,就算是天上下刀子,咱们宁可自己挨,也不会弄坏小报!”
“多谢了。”
章惇出来,看着神采奕奕。
递夫们感谢了几句,随即远去。
文彦博只觉得一股冷意从脚底升起,遍体生寒。
这是什么意思?
用朝中的递夫把北邙报传遍天下……
老夫……
这就是把朝中对新政的解释传遍了天下。
这……
这……
文彦博面色大变,所有的城府此刻都压不住了,不禁老泪纵横。
这一去,新政当大兴。
这一去,旧党……再无翻身的机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