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子山上,黑云压顶。
满城乌云密布,宫殿几乎破碎,山上一片寂静,汹涌风声灌耳。
独坐皇座上的黑衫男人,终于睁开眼睛。
一双眼瞳宛如墨染,没有杂垢,满是无情。
白亘站起身子。
那座巍峨立于乌云雷霆中的高山,山巅炸起一道闷雷之响,黑夜瞬间变为白昼,一瞬照亮的景色之中可以看到,顺延山脉的数千丈山脊山阶,扎根生长着无数粗壮黑色根茎。
整座巍峨芥子山,好似一株参天大树。
根茎扎根的大地,妖潮如种,一尊尊生灵,无论有无开启灵智,是否踏上修行之途,此刻尽皆俯首,无比神圣庄严地叩拜最高处——
那立于高山之巅的白亘。
宁奕,白亘,两人隔空对望。
虚空之中,好似生出一片影壁,映射两人此时此刻的景象。
一边是乌云压山的东妖域,一边是万里晴空的北荒云海。
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反差。
“宁……”
白亘刚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云海那端的宁奕,毫不留情地弹指,影壁破碎。
……
……
宁奕根本不想浪费时间,与白亘进行无谓的争缠。
收回细雪,直截了当地弹出一指。
“嗤”的一声。
神火汹涌,从指尖掠出!
瞬间,那儒衫白亘鲜血潺流的额首眉心,燃起沸腾火焰。
同为生死道果境,分出胜负,生死,殊为不易。
若他灭字卷未被收回,或许还有一战之力……如今这具分身失去根基,与宁奕厮杀交手,已迫不得已借用芥子山的黑暗神力。
行棋至此,白亘心中已有四字。
大势已去。
于是他默默抗下神火灼烧之苦痛,神情不变,轻声道:“宁奕……我们还会再见的。”
声音落地。
儒衫衣袖倏忽膨胀起来——
白亘那具高大瘦削的身躯,像是一枚充了气的气球,数息之间,陡然膨胀,整座云海都因这具瘦削身躯的膨胀,而躁动不安。
“这是想……自爆?”
火凤神情一变。
洛长生面色淡然,一只手轻轻搭在灞都二师兄肩头,轻声道:“无须慌张。”
他一直观察宁奕神色,从头到尾,处变不惊,仿佛白亘的每一句话,每一次出手,都未超过宁奕预估。
从光阴长河归来之后的宁奕……
已非一月之前的那个宁奕。
衣衫依旧,但却是真真正正的天差地别。
见面前那具身躯,倏忽膨胀起来,要竭尽全力与自己做最后的困兽之斗,宁奕眼神冰冷,只淡淡说了一句。
“走好,不送。”
白亘这手段,宁奕已在树界见识过一次。
此时此刻,毫不犹豫,再是一剑!
这一次,宁奕动用生灭两卷,加持三缕神火。
一抹雪白虹光飞过!
白亘头颅高高抛飞,整具随时可能爆炸的巨大身躯,宛如泄气,高高鼓起,最终无疾而终地焉了下来。
剑意递出的那一刻,磅礴神火,已经将他的经脉尽数封锁。
昔日皇帝,在宁奕面前,连自爆的权力都不再有。
这一缕神念,脱离身躯。
虚空之中,犹有阵阵雷音回荡,威
严浩荡。
“宁奕……我在芥子山……”
“等你!”
宁奕闻言,冷声一笑,望着那远方虚空,忽然伸手。
空之卷幻化门户!
一只大手如闪电般,攥住那缕飞速逃掠的神念。
“宁奕……你?!”
那声音又惊又怒,显然是没想到,宁奕还有这等手段。
“堂堂白帝,不惜以生死道果之身,在云海追杀我如此之久,功败之后,总要有割肉饲鹰的觉悟。”
宁奕攥住神念,笑着道:“你本尊留在芥子山问道不朽,决战之际,我斩你一缕分身神念,不算过分吧?”
不给白亘任何开口机会。
宁奕冷冷握拢五指。
“轰”的一声!
虚空迸发雷霆脆响,这缕神魂被直接捏得爆碎开来,宁奕再是冷冷拂袖,挥手所及,神火将儒衫尸骸滚滚烧起。
修成生死道果,又能如何?到头来,不过是一抔齑粉罢了。
鲲鱼背上,洛长生李白桃神情释然。
火凤则是眼神复杂。
他与白亘厮杀已久……同境之中,战力悬殊不大,但也只能苦苦周旋。
如今宁奕破关。
只是数招,便如砍瓜切菜,将白亘儒衫分身绞灭。
能入生死道果境者,谁不是万里取一的绝世天才?谁甘愿低他人一头?
“火凤兄。”
恍惚间,那袭黑衫一步踏出,已来到火凤面前。
宁奕神色诚恳,双手抬起,对着面前红衫妖修,认认真真揖了一礼。
火凤怔了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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