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妖鸟神念,一瞬便捕捉到了这个无比渺小的存在,那双巨大漠然眼眸,在这一瞬燃起熊熊怒火,它凝视着这位不知死活,胆敢持棍来打自己额首的凡俗蝼蚁!
北境长城上空。
炸开了一团金灿的血雾,伴随着支离破碎的涅槃道火。
裴灵素怔怔看着这一幕,还有自己来不及伸出的手……
未等她反应过来,便有一道愤怒嘶吼,响彻天际——
“沉渊!!!”
妖鸟瞳孔布满血丝,刺骨之痛,几乎充斥填满神海!
血雾之中,有一缕剑光,刺破穹顶!
披着黑氅的男人,左手右手,各自搂抱一道身影,他浑身沐浴鲜血,燃烧着金灿野火。
在那一棍即将砸落之际,金易被拦腰截住,此刻他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男人,还有另外一边的年轻菩萨。
云雀双目流淌鲜血,气息微弱……但终究是还留下了一口气。
“佛子大人……”
金易声音哽咽,一度凝噎。
沉渊稳稳落在城头台上,将两道身影轻轻放下,他一只手掌在律宗大宗主额首抹过,轻而易举将这缕点燃的涅槃道火,就此抹除熄灭。
涅槃道火,一旦点燃,轻易不可熄灭。
这条戒律,对生死道果境半神而言,并不成立。
“金易,活下来……好好照顾佛子。”
沉渊声音很低,留下了这么一条近乎于命令似的嘱咐。
他没有多说什么,转身来到那残缺破碎的瞭望台前,站在高台之上。
高台千丈,宛如悬崖。
他拔出刀剑,凝视着那头巨大妖鸟。
那湮灭罡风,缓缓熄灭——
披氅男人,站在了北境长城城前。
身后万民,便得太平。
……
……
“沉渊……”
“我……小觑了你。”
妖鸟声音如雷。
沉渊神情平静,他隐约感受到……此刻的白亘,像极了当年天海楼那一战的状态,虽有一定杀力,但精神错乱,几近失常。
或许熔炼血脉这条道路,所要付出的代价,就是如此。
将一枚又一枚不属于自己的鲜血,融入肌骨之内,白亘尝遍了不知多少妖灵的鲜血,也经历了不知多少段支离破碎的记忆……在熔炼万血之后,他甚至忘却了,自己究竟是谁,自己究竟追寻的是什么。
“没有想到,你和那个区区涅槃境的佛门蝼蚁,竟能刺破我的神体……”
白亘声音低沉,“只不过,北境长城,已经毁了。”
他的声音中满是戏谑,挑衅,肆无忌惮。
“这座长城,无法飞升……你还有什么手段,能拦得住我?”
持握刀剑的沉渊,再次沉默。
沉默了一会后,他认真道:“我没什么办法了。”
这是一句实话。
紧接着,沉渊平静问道:“但,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个人?”
那只趴伏在北境长城城头的巨大妖鸟,怔了怔,并不聪慧的瞳孔中,涌现出一股茫然,紧接着,便是深深的恐惧。
……
……
北荒云海,千万柄天凰翼铁锋,化为一柄长刀,斜斩而下。
天凰翼,彻底化为了一件破碎之宝。
洁白的云海,被一蓬炽热血雨染红——
时间,仿若凝固。
灭字卷所凝化的剑锋,悬停在火凤额首前,三寸之处。
火凤怔住了。
他的面前,打开了一扇门户。
五根手指,缓慢而稳定地攥拢了灭字卷所化的杀念。
这触之裂骨的杀器,在手指主人面前,仿佛化为了未开锋的钝刃。
与此同时,儒衫白亘,也怔住了。
他略微失神地低下头来,看着自己胸膛前的细狭影子。
一柄雪白伞剑,刺破儒衫,伞尖轻而易举地刺破了胸膛肌肤,从后背穿透而出。
“好久……不见啊。”
一道沙哑的,仿佛经历万千岁月风化的声音,缓缓响起。
白亘瞳孔收缩,看着那道踏出门户的黑衫身影。
宁奕平静瞥了眼白亘,无视了眼前儒衫男人的震惊神情,他对着面前凝化缠绕的黑色杀念笑了笑,轻声道:“几万年没有见你,很是想念。”
这句话,是对灭字卷说的。
所有天书,均被炼化,只差灭字卷……
“回来吧。”
声音落下的那一刻。
神迹诞生。
宁奕的眉心,三股神火纠缠缭绕,在其周身,仿佛铺展出了一片无上净土,大道长河缠绕,净土之中。
神火缭绕领域之内,宁奕之意志,便为神灵之旨令——
白亘面色苍白,感受到一股不可抵抗的大道之力,轰然降临,自己已经完美炼化的灭字卷,竟然就在这轻飘飘的三字之下,被剥离而出!
“不!”
儒衫男人面色狰狞,他拼命伸出手,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缕黑色杀念,从自己肌骨之中,剥离而出!
一枚黑色竹简,落入掌心,瞬间被炼化。
宁奕轻笑一声,悠悠吐出一口气。
灭字卷,归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