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宁奕的本命飞剑!
这柄剑胚已经成型,却尚未开锋。
踩在鲲鱼背上的洛长生,准备出手,看到这一幕,停下了结印的手势。
“此剑……包罗万象,囊括无限。”
宁奕语气有些遗憾,轻声道:“可惜,总感觉差了一些东西。”
脱胎于纯阳气的灼烧。
熔炼七卷天书的大道。
汲取长陵石碑的无数剑意。
这柄剑……宁奕在心中给它的命名,便是“无限”。
李白桃抱着剑器,剑鞘抵住鲲鱼背面,鬓发被狂风吹起,艰难挪步,来到洛长生身后。
自己夫君背后啊……是世上最安全的地方。
狂风熄灭,万物宁静。
在盛大的剑芒与杀念对攻之下,整片云海都被渲染成无尽的混沌,肉眼已经很难分辨,这究竟是什么色彩……有黑,有白,有炽烈的极光,上一刻陷入永夜,下一刻化为白昼。
她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夫君说,大墟需要光。
在剧烈的波动之中,云海之内,似乎有什么东西裂开了……那是肉眼看不见的东西,与洛长生久居云海间,即便这里雾气缥缈,不可视物,李白桃也习惯了大墟的一切。
鲲鱼迸发出一道清脆的长鸣!
它也感应到了什么。
只是……这一切发生地太快,已经来不及多想了。
混沌云海,因果紊乱。
远天有一缕红线,飞掠而来!
李白桃杵剑而立,只觉得自己眼花了,在亿万色彩之中,那一缕赤红实在鲜艳地刺目……竟然吸引
了自己的全部注意力。
谪仙开口,声音里带着笑意。
“你请的那位朋友到了。”
听起来,连他也觉得讶异。
宁奕能请来这么一个人……而且能用“朋友”来称呼。
这缕火红色,在远天出现的那一刻,便立于宁奕白亘身前。
滚滚炽火,从一条长线,凝聚成一个漂浮的小点。
火凤双手垂袖。
他问道:“接到你的消息,便赶过来了。没有来迟吧?”
宁奕笑道:“怎么会呢?我还能再撑一会。”
火凤笑了笑,望向白亘,又以余光瞥了一眼宁奕撑起云海的屏障阵纹。
“七卷天书,还差最后一卷了啊。”
“在我看来,他抢了我最后一卷天书。在他看来,我抢了他七卷。”
宁奕自嘲笑道:“要分胜负,也要分生死……但是在开打之前,我要做一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火凤没有说话,只是捋起袖子。
没有什么动作,比捋袖子更加简单,更加粗暴。
“我会动用‘时之卷’,回溯整片云海……这很重要。”宁奕深吸一口气,道:“这一架,暂时由你来抗。”
“没问题。”
火凤轻声笑了笑,问道:“你这边,要我抗多久?”
“一万年,十万年,一百万年,时之卷回溯的长河,无法以外界规律来计算。”宁奕沉默了一会,道:“放到这里,或许是一炷香,或许是一个时辰,又或许……是一周,一个月,一年。”
火凤眉头挑了挑,笑道:“宁奕,跟你做朋友,实在是很倒霉的事情……传讯说是喊我来打架,其实是要我死?”
说完。
火凤轻轻吐出一口气。
他脸上已没了笑意,声音很平静,也很低沉。
“我会抗下的。”
这句话出口。
“……谢了!”
宁奕来不及多言,他深吸一口气,直接握住本命飞剑一旁的雪白光华,催动时之卷,他知道……火凤一个极其可靠的人。
火凤说到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
……
北荒云海的混沌之色,在这一刻破碎。
空之卷,与时之卷交相辉映。
形成了一座巨大的,倒悬的,向内倾塌的门户……而洛长生,宁奕,还有那条巨大的鲲鱼,就这么倒游着,掠入了那扇虚无门户之中。
原本喧嚣沸腾的云海,在数息之间,化为了一片平静。
极致的寂。
仿佛先前所有的杀力对撞,都未曾出现过……
儒衫白亘,在这扇门户出现之时,没有出手去阻拦,只是面无表情,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红袍年轻人。
他知道,在云海这片因果禁地,有火凤这么一位生死道果境拦着,自己无法对宁奕,洛长生出手。
“妖族千年,出了你这么一个叛徒,实在可耻。”白亘幽幽道:“替人族出手,当真对得起妖族列祖?”
火凤神情不变,他望着儒衫男人,沉默了一会。
“人间万年,出了你这么一位叛徒,实在可耻。”
他笑着反问道:“与影子同流合污,污浊人间……白亘,你对得起白帝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