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脏乱不堪的质子,终于在一个月后有朝臣出头说话了。
朝堂上,时柏礼出列,说起燕北鲁国公之子入京为质的事,他在街头发现质子,此事若是传入燕北,必寒了将士们的心,时柏礼建议将人扣入质子府。
高座上的离帝已经过了五十,两鬓生了白发,身姿却是圆润,他看着殿前出列的时柏礼,一双眼睛微微一眯,说道:“时大人是怎么发现质子的?朕正准备责问鲁国公,一个月前就该到的质子,人去了哪儿,不将人交出来,那就只能起兵燕北了。”
时柏礼心头一叹,不敢随便接话,好在又有大臣出列证明,的确在街头看到了质子,而且很是凄惨,已经瘦成皮包骨。
离帝孙成章听后一脸的生气,随即传旨,“将人带来,若真是质子,岂能怠慢,快去。”
“只是这孩子怎么流落街头的?好好的质子不当要去做乞丐。”离帝话是这么说,却根本没有要追究的意思,反而露出丝冷笑。
散了早朝,时郁被接入质子府,看着眼前一桌好菜,他已经控制不住的伸手去抓,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吃得太快,差一点儿咽着,可是前头有位下人却是一脸惊奇的看着他,他手中动作一滞,心中生疑。
随后他看到手中的吃食里跑出几条虫子,吓得脸都白了,爬在一旁呕吐不止,可是东西已经吃了下去,而且他似乎能感觉到虫子在肚子里翻滚,时郁连忙寻人要水漱口。
有掌事公公送来了水,时郁想也没想的喝了一口,却发现味道很怪,这哪是水这明明是尿,他又呕吐不止。
眼前的宫人全部笑了,只得七岁的时郁抬头看向他们,被人围观嘲笑的样子不知道有多狰狞,他吓得赶紧缩到一个角落尽量让自己不要太显眼,眼泪却是刷的一下落了下来。
心头有个声音,一直在反复的问着:“为何要将我送来玄阳城,为什么?若是早知道是这样,他宁愿死在燕北。”
可是父亲与母亲的交代尤在耳边回荡,他不能死,他不但不能死,他还要在玄阳城里做质子,一直活下去,为了燕北百姓,为了那么多的燕北战士,还有爹娘与族人,他不能死。
在这样每餐变得花样的折磨中,在夜里被蛇吓醒被人追打的折磨中,时郁长到了十四岁,变成了一个小小少年郎。
时家的男子长相都好,受尽折磨的时郁除了清瘦一些,人却是长得俊,转眼成了京城里的第一美男,尤其是他不爱笑,又自有一份傲气,人还很阴冷,在这样的衬托之下更是露出几分神秘美,被京城少女们掂记,为此不少画师偷偷越墙而来,只为了偷偷画下时郁的画相。
而这个时候的时郁,他已经偷偷练功有七年,岂会不知有人越墙而来,但他不会阻止,甚至他是十天才洗一次澡,有的时候甚至一个月,连掌事公公都要闻不下去了,不愿意来他的小院。
不过在这个偏僻又荒凉的小院里,会有这么一个孩子从外头的狗洞里爬进来,给时郁送吃的,此人正是时柏礼的小儿子时烨,今年十岁,三年前在一次宫宴中遇见质子,正好看到有宫人在欺负他,逼时郁喝尿,是时烨救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