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非花,雾非雾,
夜半来,明朝去,
来如春梦几多时?
去似朝云无觅处。
一、惆怅问春风,明朝应不住
终于,迂腐教条自作高深的先生从口中说出了那句,“今日就到这里。”几近睡着神游不知何处的男子双瞳睁开,起身,向那先生鞠躬告辞,便是一阵风一般冲出了书房,逃离了书房里的氤氲香烟,逃离了笔墨纸砚,逃离了那个迂腐教条的教书先生。
那鞠躬,是先生特别强调的,他还是不情愿给这么一个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教不给自己的人鞠躬——如若不然,老先生会执拗的去找父亲,大谈“尊师重教“之礼,父亲对那先生很是敬重,便会在来找自己,家法伺候——听父亲说,那个教书先生是告老还乡的当朝学士,多年以前曾是科考的探花,是父亲花了重金特意请来的。
老先生叹息一声,“人心不古,人心不古,若不是看在……”老先生起身,合上了早已逃离的男子书桌上的圣人之言——若不懂的破题、承题、起讲、入手、起股、中故、后股、束股怎么能成?这个世间,还有比这些更有意思的么?老先生恭敬庄重的整理自己的衣衫,自有一番仪态的迈步出了书房。今日,是去取这个月酬金的日子,沉甸甸的金子,总会让老先生暂时忘却那纨绔子带给他的折磨,“下等人始终就是下等人,再怎么样也改变不了!”老先生在回家的轿子中心中暗暗叫道,顿时觉得心中好受了许多。
这是一处偌大的宅院,房子林立,男子一口气冲到后花园,迫不及待地取出挂在那里的长剑,“唰唰”几招剑舞,顿时觉得心中郁闷之气疏散了许多,“什么破题、承题、起讲、入手、起股、中故、后股、束股?”男子手中长剑凌厉洒脱,周遭无数花朵,叶子犹如天女撒花从天而降,但却没有一朵花,一片叶子落在男子的身上——因为男子的长剑会在花瓣、叶子落在自己身上的瞬间,将那花瓣叶子劈、削、刺……用各种剑招、各种方式将之变作粉碎之状。“什么落笔、转笔、藏锋、藏头、护尾、疾势、掠笔、涩势、横鳞竖勒?还夸我的书法总算有些长进了?”男子脸庞线条分明,十分俊秀,舞剑的样子潇洒从容,眉头渐舒,“还是这长剑好握,剑法好练!”
这是百花争艳的时节,后花园里花香四溢,春色正好。
一个人影掠过,一柄长剑直袭男子而来,一招之中,仿似隐藏着十余招,攻势凌厉。俊秀男子嘴角一笑,手中长剑剑锋承接那人执剑,瞬间便已交了七八剑招,一一将那人的凌厉剑招一一化解,全身而退。
那人紧追而至,手中长剑更加凌厉更加迅速,剑隐闪过,剑招已至,瞬间,两人又一交了十余招——两人所使剑法似是同一套剑法,但却在十余招之后渐渐分出了高低。男子越发觉得自己吃紧,心中流过几丝烦躁,男人抓住时机,长剑隔开男子长剑,剑尖去势未曾减缓,反而更快,直刺男子我建的手腕,眼看剑尖就要刺穿男子手腕在所难免之时,剑势抖停,剑尖一颤,剑身直击俊秀男子手腕。
长剑落地,那人收起长剑,脸上挂着满意之色。
俊秀男子虽败,却也未曾有太多愧意,却还似带着几分无奈之色,“父亲大人厉害,儿子不是你的对手。”原来这俊秀男子与那人是一对父子。
“你我所使的同一套剑法,你我都知道这套剑法的每一招,以及每一招的利弊,可为何你总升不了我呢?”俊秀男子的父亲问道。
“大概是父亲大人阅历多,经验多的缘故。”俊秀男子答道。
“错!你不是败在我手,而是败在你自己的手下——你的内心总是不够沉稳,总会在拉锯之时闪过烦躁,这便是你失败的所在。”父子说道。
“哦,孩儿知道了。”俊秀男子心中闪过几丝烦躁。
“对了,天佑,先生今日走的时候,特地说你的书法有所长进,为父很是高兴。”
“父亲,那先生可值不了那么多金子!”俊秀男子颇有些不耐烦。
“你又犯了烦躁之症了!”俊秀男子的父亲说道:“金子对我们家不重要,只要你能金榜题名,便是我公孙家光宗耀祖之时,这才是最重要的。”教书先生虽已辞官告老,然而在朝中,总还是有几个他的门生的。
“父亲,我自然知道金子对我们家也不重要,孩儿可惜的也不是金子……好吧,是孩儿错了,孩儿知错了!”俊秀男子看到父亲脸色眼神的变化,先且认错了,他总不敢忤逆父亲的意思,那是他很早就理解了父亲的一片苦心。
“今日钟离家的两兄妹到了。”
“即便我有朋友来,却还是让我先进书房,再见朋友……”俊秀男子心中暗暗想着,“算着日子,是今日到。”俊秀男子说着,心中陡然一喜,“钟离越泽来了,可以好好切磋切磋剑法,至于钟离夏兰——她,可以帮我完成今天先生留下的作文,她可是很擅长的,而且她,总是会答应我的。”
这里是公孙世家,武林四大世家之一。
公孙世家,素有侠名,几年前与钟离世家联姻。公孙世家在公孙弘的带领之下,渐渐疏远江湖朝向仕途,愿其子公孙越泽能在来年的科举考试之中能为公孙的转变迈出那一步,自然,深谋远虑的公孙弘做了两手准备,毕竟公孙弘自己说过“金子对我们不重要。”公孙弘心知自己的儿子不愿靠那种方式取得功名,所以还是重金请了先生来教授公孙天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