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舞的班给她,也只是因为高考会加分。
她们两个,实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从未试图去了解过他的世界。
见他总是躲得远远的。
后来陆季行把她堵在KTV昏暗的走廊里,那一年她十六岁,因为上学早,刚刚高考完,跟着哥哥出去嗨,他后来也去了。尤嘉出来透气,他也跟着出来了,横在窄窄的走廊上,把她整个人挡在角落里,歪着头看她,“谈恋爱了?”
大概是尤靖远跟他说了什么。
没有,只是有人追她,但她没有答应。更不知道这又关他什么事,但她一向比较怕他,轻轻摇了摇头,怂兮兮地说:“没……没有。”
他点点头,“你还小,不急。”他手插在口袋里,从里面摸出一颗硬糖,摊开手心,问她,“吃吗?”
她小心翼翼地捡了一颗,剥了放在嘴里,他也咬了一粒,没再说什么,歪着头说:“走吧!”
额……什么……什么意思?
尤嘉想了两年都没想明白,那时候他被送去封闭式培训,一个月才能打一次电话给家里,有时候会打给尤靖远,点名要她接电话,她那时候真不明白,自己跟他又不熟,他要她接电话干什么呀!不情不愿地接起来,他话本来就少,两个人经常没聊几句就挂了。尤嘉从小被教导要有礼貌,每次虽然不情愿,也都小季哥哥的叫着,从没拒绝过。
两年后,他年末终于能回趟家,聚会的时候尤靖远把她带去了,他送她回家,站在她家门口的路灯底下问她,“我追你这么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尤嘉犹记得自己当时的心跳,不是心动,只是被吓到了,满脑子都是啊???
追谁?
考虑什么?
她“哎”了声,“有工作,天不亮就走了。”
“啊哟,怎么这么忙嘞?”
可不是嘛!
……
周师姐抿唇笑起来,扯着她走在最后面,小声说:“还好,就是一副纵欲过度的萎靡感,你老公昨晚回来啊?”
额……
尤嘉顿了一下,耳朵根忍不住泛了红,周师姐语重心长地拍拍她的肩膀,“理解理解!小别胜新婚嘛!年轻人精力旺盛,折腾一整夜也不稀奇,我懂!不过别犯迷糊啊,昨晚两个危重,有一个是主任的,今天还有四台手术,三台都是你们的,有得忙了。”
理解什么啊!
尤嘉苦笑不得。不过听见危重两个字,还是打起了精神。暂时不去想陆季行。
抱着病历,拿着本子跟在主任后头,速记要点。她这种菜鸟规培生,其实挺害怕遇见生死一线的情况,和死神抢人,半点差错都不敢出,整个人好像被绷成一条直线,有种剑拔弩张的凛冽感。好在她的带教廖主任是个优秀的外科医生,也是个很和蔼的长辈,愿意包容她,传授了她很多临床经验。但是周师姐就比较惨了,经常被“师太”骂。
不过周师姐这个人,神经粗壮,扛骂,也算是……优点?
作为规培生,跟个实习生也差不了多少,唯一区别的是,她已经拿了医师执业资格证,而且有工资拿,虽然没奖金,但各项补贴林林总总加起来,也养活得了自己了。
今天他们发工资,钱陆陆续续到账,算是一片愁云惨淡中唯一一点喜庆的事。
忙到中午才稍稍闲下来,叫的外卖陆陆续续到了。
尤嘉懒得下楼,也没定外卖,打了电话叫食堂送了份炒饭上来,就在休息室吃,对面坐着实习的年轻小妹妹,手机横放在前面,在看一个综艺直播。
因为在吃饭,戴耳机很不方便,就问尤嘉,“嘉嘉姐,介意我们开个外放嘛?我们声音小一点。”
尤嘉笑着摇摇头,伸了伸手,一副请便的姿态。
她这个人,没那么讲究。
也很好说话,两个妹子感激地冲她微笑了下。
……
刚刚科室新从急诊那里转来一个车祸病人,师太派周师姐去问诊,忙了大半个小时,终于才被放回来,进来休息室的时候就是一声哀嚎,“诶呦,我的面啊,不知道还能不能吃。”本来都要下班了,订的外卖送来的刚刚好,但是一转身就被师太逮走了,再见她的面,已经是半个多小时后的现在了。
一打开,早就糊成坨坨了,周师姐一脸生无可恋地倒在桌子上,痛心疾首,“医生这个职业,真不是人干的,惨绝人寰,惨无人道,晴天霹雳!”她随意扒拉着吃了两口,实在太难吃了,又吐了出来。
这用词也是相当厉害了!
尤嘉觉得又心疼又好笑,抬头跟她说:“我冰箱了放了蛋糕,你要不要先吃点儿?或者我把炒饭分你一半?”
周师姐义正言辞地摇头,“不行,你都那么瘦了,我怎么忍心抢你的饭吃。”她去冰箱了拿了蛋糕,又掠夺了实习妹妹的一瓶酸奶,勉强垫垫肚子。“算了,凑合凑合算了,姐姐今天发工资,晚上去吃点儿好的,犒劳一下自己,顺便去买身新衣服。”说着身子探向尤嘉,“嘉嘉,晚上逛街去?”
尤嘉歪着头思考了下,反正下班了也没什么事可做,就说,“好啊!”
达成共识,周师姐安静地去啃蛋糕了。
那边实习妹子手机里的声音就显得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