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很清新。
鼻端间满是让人舒服的味道,就像曾经幸运地在流沙之海中闯进了一座仙岛,让人舒服的是空气中蕴含的力量,怨不得世人皆对那些仙岛仙域趋之若鹜。
“咳咳咳……”
一连串的咳嗽脱口而出,吐出的血中还有细碎的肉屑。
一只如玉雕般完美的手托起她的脑袋,清甜的液体滑入嘴里,缓解了胸腔的疼痛。模糊的视线终于变得清明,睁眼便看到了一张自己已经看了两千年的脸,熟悉到闭上眼睛都可以描绘出这张脸的轮廓。
但又有些不同,这人的眉比她的要修长,斜飞入鬓,眼神清淡无波,幽远如山峦,额间两道水波纹一般的火红色朱砂印记,为那张绝色的容颜添了几分妖治,樱色的唇,光洁的下颌……
宛若对着镜子看着自己一般,一模一样的容颜,仿佛连苍天都要眷顾宠爱。
司凌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可能是她这模样太蠢了,连她都可以在那人眼中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倒影,蠢蠢地看着他,使得那双清淡无波的眼中终于荡起了些涟漪,幽远的山峦远去,剩下的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
“醒了?”
司凌愣愣地看着他,这声音很有磁性,却是男人特有的声音,而非像自己女性的清柔,就算她曾经当过两百多年的男人,声音也是趋于雌雄莫辩的声音,远非有此人的优美音色。
完美得不像人。
“你……”
司凌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甚至想着,什么也不用说了,这张脸,就是个标志。
等她从纷乱的情况恢复过来,顿时觉得自己的处境很微妙。
首先,这是一个颜色诡谲的世界,周围到处都是飘浮在半空中的石块,而他们便在其中的一块石头之上。其次,她又受了重伤,躺在一个男人的臂弯中,他托着她的脑袋,他的脸与她隔得很近,近得两张脸宛若照镜子一般。
这种姿势让她觉得极其尴尬。
修士的身体强悍,只要元神不灭,都算不得死亡。所以就算只是心脏被扎了个窟窿也没什么,只要修复好便没事了。悲催的是,她被那金枪所伤只能算是*之伤,却不知为何金枪中有一种力量封锁了她的气机,使得她抛入那门之时,竟然毫无反抗之力地被一道拉扯的力量弄得身受重伤。
这便是她现在重伤的真相。
司凌试着凝聚了下仙灵力,发现封锁着气机的那道力量已经减弱了,但却仍未能解除。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男人的声音响起:“放心,只需一个月便能解除。”
他的声音实在是太清淡了,云淡风轻,仿佛激不起任何波澜,也让司凌的心往下沉起来,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与他相处。
就在司凌不知如何与他相处时,男人抬起手,一根手指尖点在她额心,一道强悍的力量直冲识海,有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在识海中横行前进,一直到识海深处,一团白光静静地悬浮在那儿,然后被冲进来的力量直接强悍裹住。
“不可——”
司凌失声惊叫,却已经来不及了,那从她进入这个世界起便一直陪伴她的白光,就像个懵懂稚儿一般陪伴她的生命之光,多次救她于危难的保命之物被人生生剥走。
司凌双眼赤红地看着他,那男人与她一模一样的容颜突然露出惆怅之色,那团白光在他指尖上跳跃,就像个听话的孩子一般,仿佛眷恋着他的指尖,不舍离去。
然后那男人将白光收拢在手心里离开了。
司凌仰躺在飘浮在半空中的石块上,良久方吐出一口气。
她现在已经分不清楚自己是谁了,她是个没有记忆的善鬼,来自异世的善鬼,被厉鬼追杀时躲进一个玉瓶里,被一团白光带入这个修仙世界夺舍成为了“司凌”。这团白光多次救她于危难,后来*被毁,元神再一次被它所救,方知道这团一直寄居在她元神中保护她的白光原来是一缕生命之光,是天地间诞生的最纯洁的先天能量,妖邪不侵。
白光曾经说,司凌善鬼的灵魂很纯净,它很喜欢司凌纯净的魂体,会一直跟着司凌,因为这是它所追求的纯净的容器。
司凌也曾经想过,若是自己的魂体不再纯净,它是不是就会自行离开?
可是却没想到,有一天,这白光不是自己离开,而是被人硬生生地剥离。而剥离它的人却是赋予这身体血肉的人,用世俗的话来说,可称为“父亲”。更让她无法释怀的是,为何这缕生命之光如此平静地就被人剥离了?
司凌想不透这问题,全身无法动弹,只能静静地躺在石块之上,看着周围飘过来飘过去的石头,无聊地数着每天会有多少块石头飘过来,是单数还是双数,或者这块比那块大,又大了多少平方米,上面会不会有什么仙人留下来的东西……
大概在司凌数着石块数了半个月左右,消失的男人又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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