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阳看了一眼一边空荡荡的袖管,心领神会。
这世上有很多伤,很多缺损,都是永久性的,永远都不可能恢复,只不过对于强者来说,正常情况下,这个范围会缩小到忽略不计的情况。
但很显然,也有非正常情况。
例如蒙师叔的眼睛和双臂。
牧师的一只手臂,想来也是这样。
“前辈可知道,太一的权柄,如今是何模样么?”
牧师看了秦阳一眼,似是有些诧异。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十方神朝的玉玺,便是太一的权柄。”
秦阳微微一怔,失声笑了起来。
他的确早应该知道。
他早应该猜到,神朝气运凝聚之物,便代表着神朝气运。
而太一化作神朝帝尊,自身却没有太一的权柄融入,最有可能的,的确是将太一权柄,化作十方神朝的玉玺。
帝尊本尊不重要,天帝若要不朽,只要权柄在即可,他的意识,他的一切,哪怕都失去了,以后也必定会复苏。
若是将权柄化作玉玺,便跟十方神朝的国运绑定。
一切都跟最开始想到的情况一样,想要彻底解决太一,便要解决十方帝尊,解决权柄,解决十方神朝。
不解决十方神朝,那任何封印权柄的方法,都不可能封印太一的权柄。
“原来如此,看来我跟他的赌约,的确是最有可能解决的办法了,虽然希望并不大。”
“你无法亲自出手,这边有我。”
“如此最好,有劳前辈了。”
聊了没几句,该问的事情,有些秦阳并没有多问,直接离开了十方界。
踏入通道离去,秦阳站在神树之下,化身走上前,将五颗如同手串一般,盘旋在一起的先天虫壳,交给秦阳。
化身一言不发,继续去完成自身的长期任务,炼化温养所有的壶梁碎片。
秦阳将手串丢入到海眼之中藏起来,眼睛一闭,意识便沉入体内。
海眼之中,秦阳手握着先天虫壳手串,静静的感应着。
五颗先天虫壳,承载了整个十方界内的一切,四舍五入一下,整个十方界内的一切,此刻都在秦阳掌中。
虽然严格说,他除了直接将其丢到亡者之界之外,也做不了什么特别大的事。
但小事,已经足够了。
秦阳没有去窥视,只要他看,就会被人感应到,但总体去感应,却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
十方帝尊回到了宫城之中,他坐在自己的宝座上,眼睛微微一闭,他的身躯百年随之一震,从肉身到神魂,再到意识,都随之震颤。
他周身的空间随之浮现出一丝微弱的涟漪,转瞬便消失不见。
他睁开眼睛,看着周围的一切,神情平静。
的确是脱离了秦阳的梦境大世界,此刻也的确是在十方界,十方神朝,在他的宫城里。
这是他当年跟梦师还有幻师打过交道之后,得到的宝贵经验。
他看到的,感受到的,所有的一切,都未必是真的。
他以为的脱困,也未必是真的。
当年梦师跟幻师一次梦幻联手,将太微逼迫到怀疑人生。
九千九百九十九重虚假,每一重都可以说是真实的,只是对于天帝来说,只要是虚假的,便都能找到破绽。
太微沉沦到万层梦幻深渊之下,从最开始坚定不移,到最后都开始怀疑,他所能察觉到的破绽,是不是就是梦师和幻师知道,这种破绽无法弥补。
所以,联手之后,故意做出来一个假的破绽给他。
直到太微脱困,却还在不断的思索着,如何挣脱眼前的梦幻,过去了很久很久,还是太一帮忙。
太微才终于找到了解决办法。
他永远都不可能给那个怀疑一个答案了,因为答案已经不重要,怀疑已经根深蒂固,于他融为一体,他早晚会被逼死。
所以,太一告诉他,给不了答案,就解决问题吧。
太微将自己的疑问与怀疑,以权柄封印,才算是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如今十方帝尊,清楚的知道,这个秦阳,在大梦真经方面的修行,在此道虽说不足以封师,也不可能封师,可某些方面,他已经比当年的梦师还要强了。
只是想起此前沉入的那个梦境大世界,十方帝尊便会愈发笃定他自己的判断。
所以,他自然也会怀疑,是不是秦阳让他以为自己脱困了,实际上,他还被困着。
再次实验之后,十方帝尊彻底确定了,这一次不是了。
秦阳在某些方面的造诣,的确比梦师还要强,可惜,某些方面,还是差的太多了。
在此道上,梦师是没有短板的,所以梦师封师了。
秦阳有长板,却也有短板。
这很重要。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
同一时间,还站在壶梁碎片上的牧师,伸手一抓,牧道鞭在他掌中浮现。
鞭子啪的一声清响,倒卷过来,抽向了牧师自己。
霎时之间,牧师的身形微微一晃,牧道鞭也消失不见。
他也确认了一遍,他是不是还在梦幻之中。
结果一样,他回到了真正的十方界。
……
十方界的深渊之海,深不见底的大海沟深处,伴随着地震,大海沟一侧的峭壁裂开一条裂缝,深入其中十数里。
裂缝的尽头,能看到半颗头骨。
伴随着轰隆隆的闷响,裂缝越来越大,一副残缺的骨架浮现,它晃晃悠悠的晃了一下身体,骨架表面凝聚的石头,随之化为齑粉脱落。
它摇摇晃晃的走出来,骨架表面,逐渐凝聚出血肉,几步之后,才能辨认出来,他化作了府君。
府君一只手撑着脑袋,有些苦恼。
“大梦境啊,可有点麻烦了,我现在只是残躯,可没办法验证……”
他一步一步走出来,几步之后,他看向大海沟的深处,露出一丝微笑。
再次深入数十里,这里连一些奇特的生灵都不存在了,这里是彻彻底底的生灵禁区。
他看着前方静静流淌着的一元重水大河,他看到了河中包裹着一条葬身河。
葬身河没有被此地的一元重水吞并,反而泾渭分明,互不干扰。
他深入其中,来到葬身河,伸出一只手,探入到其中,口中念念有词,不知道在吟诵着什么。
半个月之后,这段葬身河的起始段,大群的鬼物,裹挟着一截脚趾骨,忽然出现在这里。
这些鬼物出现的瞬间,便被庞大的压力当场压死,唯独那截脚趾骨,随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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