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格没有急着对线,而是从靠背椅中缓缓坐直起身,躯干前倾双臂放上桌面,十指交叉顶住下巴,就这样用双手组成的三角支架托着脑袋转动面部,像审视在座诸位的相貌一样用阴恻恻的视线缓缓从每个人脸上扫过。
……
直到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他的不悦,现场也从七嘴八舌的嘈杂渐渐变到安静,他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看来,海塔尔家在旧镇真的是很有威望和影响力呢,是吧。”艾格看似彬彬有礼实则阴阳怪气地说道,目光从老学士所戴铜制戒指上扫过,确认了自己的记忆,“佩雷……斯坦博士——希望我没叫错,我记得您是一位学识极为渊博的历史学家。我丝毫不敢质疑您在自己领域的权威性和学术高度,正如我半点也不想了解你在另一个名为‘正攵氵台’的领域中的见解和观点。”
“如果您真的了解女王所思所想,或有能力辅佐一位君王治理好国家,为什么我从未拜读过您撰写的任何一本正攵氵台类书刊,也没有任何一位国王邀请你出任御前大学士或担任国王之手?”艾格耸耸肩,并不掩饰语气中的轻蔑,“丹妮莉丝女王是整个七国,而非旧镇的君主。比起一城一地的秩序和繁荣,她更看重的是河湾贵族们展现忠心的诚意,因为这关系到的是整个王国的稳定。如果非要在旧镇和七国之间做个二选一,我想,无论是陛下还是我,都会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就选择以大局为重……更别提,有在座这么多人中豪杰在,我真的是不太相信:这旧镇少了参天塔的主人,就立马会崩溃掉了。”
中间这段是对在场所有人说的,然后艾格才把矛头重新对准学城主管和他背后的正主:“无意冒犯,但在海塔尔家是否该受邀赶赴君临这件事上,我不要‘你以为’,也不要‘他以为’,而只要海塔尔家回答:能不能接受,多久能准备好?”
这番话里本还有一句“我要我以为”,但略显狂妄,艾格索性跳了过去。
语毕,他撤掉支撑下巴的双臂重新靠回椅中,摆好最舒服的坐姿,只留目光仍对准海塔尔家的继承人,静待贝勒的最后表态。
艾格摆明是要清算海塔尔家了,而且保不准这就是女王的意思——在提利尔家已经完全投降,海塔尔家自己又决策失误打开了旧镇和参天塔大门的情况下,旧镇人根本就没有正面对抗的手段和办法。
在座皆是各行业的首脑,哪个不是人精?对海塔尔家的忠诚和义气,他们刚刚已经通过口头表态展现过了一次,但如果再哔哔下去,说不定自身都要被坦格利安家的真龙之怒殃及,替海塔尔家陪葬了。
于是整个大厅内很快变得鸦雀无声,再无一人替参天塔的主人仗义执言。
除了海塔尔家自己的成员。
雷顿·海塔尔伯爵的幼子,亨佛利·海塔尔带着怒气站起来,满面通红。
作为这一辈里最小的儿子,年纪尚轻的他注定与继承权无缘,所以成长过程中也不曾受过与正攵氵台相关的任何教育……在投诚代表团里,他算是最天真烂漫最没城府的凑数之人。可以说,唯有他一人,在城外时所表现出的对艾格的崇拜和尊敬不是演戏。
但即使是幼稚单纯如他,这下也看出来了:自己心目中的救世主和大英雄,此行竟是针对自己家而来!
“艾格大人,你说女王‘邀请’的是我们全家,这其中难道也包括我父亲雷顿大人吗?他已经不理政务多年,与我的长姐在参天塔顶的房间内潜心学术……年老体衰又久未经风雨,此去君临千里之遥,万一途中有个闪失,叫我们这些小辈该作何想!”
“路途遥远是事实,所以你们早点出发才能顾及老人,慢慢赶路。”面对气冲冲的年轻人,艾格依旧面无表情,“至于车马劳顿或颠簸之类的担忧——可以坐船嘛。”
不是他不近人情,而是若只考虑参天塔伯爵年纪大就愿意破例,那很快河湾地就到处都是下不了床的“病号”了。雷顿·海塔尔也许确实身体不好,但放他一人留在参天塔了,要不要再安排几个儿女,若干仆人和几打侍卫陪伴保护他?
而他作为海塔尔家的族长和主心骨,不接受人地分离的安排离开旧镇,光拉几个小辈去君临作人质有屁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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