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我如今的日子过得实在不易,我驸马那个老东西,家里是一点也指不上他,阖府上
下,都要我费心操持,明珠马上就要及笄了,可她的亲事还一直没有着落……”
惠安太后低头饮茶,完全没有回应柔嘉公主的意思。
柔嘉公主忍着心头的恼怒,接着再道:“大嫂,明珠到底也是您的外甥女,她若是婚配的不合适,也有损您的颜面不是。”女儿并非真的嫁不出去,实在是有意结亲的门户,大都家世平平,根本没有什
么出彩之处,而她有意向的人家,却都含糊其辞的装糊涂,“我也不敢求大嫂多过分的事,只求大嫂要么封赏明珠一个爵位,要么为她保一门亲事,叫她能风风光光嫁出去好么?”
“大嫂也是有女儿的人,就体谅一下我同为人|母的苦心吧。”柔嘉公主捏着帕子拭泪道。
站在柔嘉公主身后侧的许明珠既羞又恼,羞的是,母亲竟当着自己的面提及终身大事,恼的是……母亲都说的这般楚楚可怜了,太后舅母似乎仍不为所动的样子。
“柔嘉,你说完了么?”惠安太后漫不经心地放下茶盏,“你若是说完了,可就轮到哀家说了。”
柔嘉公主放下擦眼角的手,道:“大嫂请说。”
“我再与你最后说一次,给你女儿求爵位的事儿,你想都别想,就算哀家心软答应你,皇帝那里也通不过。”不顾倏然难看脸的柔嘉公主,也不理颤了颤身子的许明珠,惠安太后冷淡着面孔再道,“至于
为明珠保亲?呵呵,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与驸马尚在,哀家怎好越俎代庖,再者说,哀家年纪大了,已经操不动这个心了,明珠的婚事,还是你这个当娘的自己揽着吧。”
柔嘉公主忍不住目露哀求道:“大嫂,我实在是没法子了,您就帮帮我这回吧。”
“还有旁的事要说么?若是没了,就回吧。”惠安太后冷着脸下了逐客令。
柔嘉公主攥紧拳头,起身告辞道:“那妹妹……就告辞了。”
一走出寿康殿,许明珠再控制不住情绪,只见她眼圈儿一红,雪白的面颊上滚下来几颗明亮的泪珠,她伸手拉着母亲的衣袖,低声抽泣道:“娘……”
柔嘉公主阴沉着脸道:“明珠,走吧。”
母女俩刚走出慈宁宫的宫门,就见不远之处来了一群人,只见众多的太监宫女簇拥着一架御辇,稀罕的是,御辇之上坐着的是个衣饰华丽的女子,而御辇的主人季子清陛下,却跟个随从似的走在御辇
旁边,此时正笑着与辇上的女子说着些什么,辇上之人似乎不大高兴的模样,好像正撅着嘴巴发脾气。
许明珠自然认识御辇上的女子,只听她又艳又羡的轻声呼道:“娘,是公主表姐和皇帝表哥呢。”
柔嘉公主咬牙切齿的低声道:“娘看到了!”她一边恼声低回,一边带着女儿迎上前去,在皇帝陛下跟前,不管你是皇姑还是王叔,都要以下臣之礼敬之,敢在皇帝跟前摆谱拿乔的,那得和皇帝的关系
非常铁才行,有资格的人里头,惠安太后绝对算一个,哦,大大咧咧敢坐皇帝御辇的公主侄女……也算一个。
礼毕后,柔嘉公主努力摆出亲切的和蔼笑脸:“扇扇这是怎么了?”
“哦,不小心崴脚了。”坐在御辇之上的季子珊没了方才的撅嘴模样,此时的她脸色冷淡,与慈宁宫中惠安太后的冷脸几乎摆的一模一样,“我皇兄正送我去母后那里呢。”
季子清陛下除了对柔嘉公主说一句‘平身’之外,再没有任何别的言辞,他的步子往前行去,载着季子珊的御辇自然也跟着朝前移动,没一会儿功夫,队伍的尾巴也越过了柔嘉公主母女。
“娘……”见亲娘的脸色愈发难看,许明珠顿时语气弱弱地唤道。
柔嘉公主强忍暴怒之意,拉着女儿离了皇宫,至于她回府后如何发泄心中怒气,季子珊是不知道的,御辇一路抬进慈宁宫,直到寿康殿的台阶下才停落,得了消息的惠安太后已从殿内走出来,她蹙着
眉头走下石阶,目含担忧道:“刚才还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把脚崴了?”
“都怪皇兄宫里的台阶,叫我没踩稳摔了一跤!”季子珊指着罪魁祸首,朝太后亲娘告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