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澜不惊道。
望秋福了福身,随后身姿袅袅的转身离去,她一离开高妙妙所居的院子,就直奔镇国公太夫人那里去了,望秋心里跟明镜似的,只要镇国公太夫人还要打压高妙妙,势必就会捧着她帮着她,果然不出
望秋所料,在她十分伤心的哭诉一番后,镇国公太夫人拍桌怒道:“把四奶奶给我叫过来。”
已入八月,秋高气爽,云淡风轻,天空蓝滢滢一片,仿若最通透的蓝宝石。
望秋离开之后,高妙妙就坐到彩廊之下,眺望没有边际的远方,收到镇国公太夫人的传唤时,她居然一点都不感到意外,无数难眠的寂静夜晚,终于叫她想明白,一个人若是成心找你的茬,不管你做
什么、说什么,在她眼里,统统都是错的、不顺眼的。
高妙妙神色冷淡的站起身,对翠儿道:“走吧。”
到了镇国公太夫人屋里时,望秋还红着眼眶,低声抽泣着,高妙妙瞧都不瞧她,只对镇国公太夫人见礼问好,镇国公太夫人搁下手里的茶碗,也不叫高妙妙落座,径直开口问道:“听说,你要把喜哥儿
抱去自己屋里养?”
“是的。”说实话,高妙妙以前是有些怕镇国公太夫人的,怕她生气,怕她嫌自己不好,如今,兴许是公主表妹把她骂醒了,也可能是她自己看破了,现在再见镇国公太夫人时,从前的畏怕和小心,似
乎全部都消失不见了,她已能心平气和的与她说规矩论道理,讲她应该说的话,“喜哥儿是四爷的儿子,自然就是我的儿子,我想把他养在身边,母亲觉着不好么?”
镇国公太夫人拧了拧眉头,沉声道:“你身子不好,连自己都照顾不来,哪有精力再照顾喜哥儿,还是先叫望秋自己养着吧。”
“回母亲的话,耿御医已说了,我的身体已无大碍。”高妙妙语气平和的再道。
见高妙妙没有顺势软了态度,镇国公太夫人不由拉下脸,语气不悦道:“喜哥儿还小,先叫他在望秋身边养几年,等大一些再交给你抚养也不迟。”
高妙妙嘴角一勾,声音温缓道:“我隐约听说,府里的二爷、三爷、还有外嫁的姑奶奶,都是在满月后抱到您身边养着的,还有大嫂那边的几个姨娘,她们生的哥儿姐儿,也都是如此,敢问母亲,为何
到了我这里,就变成叫姨娘自己养了?”高妙妙口中的二爷、三爷、以及外嫁的姑奶奶,都是董致远的庶兄庶姐。
镇国公太夫人从未被小儿媳如此顶过嘴,心头一恼,不免拍桌怒道:“怎么和长辈说话呢你?!”
“母亲为何发这么大火?我只是有事不明白,向母亲请教一下而已。”高妙妙面上的表情倒是十分温顺,心里却已是冷笑连连,过去一见镇国公太夫人要恼,她就很自觉的闭口不言了。
以前的她真是傻啊。
镇国公太夫人当然不能说,我故意这么做,就是想气死你,但她又的确拿不出来什么好借口,毕竟嫡母要抚养庶子,那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情,说到哪儿都是占理的,故而,她只剩了无理取闹这一
条路:“我又没说不给你养,你一直追着问个不停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觉着老婆子故意为难你?”
“儿媳不敢。”高妙妙软和了态度,后退一步道,“那等四爷回来,我还是问问他的意思吧。”
闻言,镇国公太夫人便也缓和了声调:“嗯。”
她的儿子,她还能拿捏不住?
当天下午,在董致远下衙回来后,早就等在道上的丫鬟把董致远请去了镇国公太夫人之处,得知丈夫去了婆婆那里,高妙妙并无很大反应,只继续低头喝茶,然后抬头看天,夜色微暮时,才见丈夫面
色疲惫的过来,丫鬟上完茶点,就脚步轻轻的告退了,高妙妙摩挲着自己腕上的玉镯,开口问道:“我想把喜哥儿抱过来养,这件事儿,四爷怎么看?”
董致远沉默了片刻,才吐字艰难的开口道:“妙妙,母亲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我们还是多顺着她的意思吧,喜哥儿就先让望秋养着,你的身体如今康复大安了,我们也该要一个属于咱们两个的孩子
了,当初会纳望秋,只是为了给母亲一个交代,如今交代过了,我以后不会再去她屋里了。”
“是么?”高妙妙垂下眼帘,不置可否的问道。
董致远伸臂揽过高妙妙,轻轻蹭着妻子的额角,低声道:“我保证。”
高妙妙默默闭上眼睛,在心里暗暗回答,可是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第二天,许久没出过门的高妙妙突然乘车回了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