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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施施然起身,步到屏风后,就着微弱的灯火更衣,“唤你前来,自然有我的用意。”
她嗓音清美,只不自觉的,尾音里总带着几许媚意。
褚随德不敢造次,只得站在原地不动。
过了约莫两刻钟,他终于瞧见这位宋家的千金步出屏风。
身着火色襦裙,随云髻上简单地簪着根八宝流苏发钗,举止间,同刚刚那睥睨天下的强势霸道全然不同,反而多了几分小女孩儿的娇羞。
他怔了怔,再望向宋蝉衣的脸时,顿时吓得尖叫出声!
“闭嘴!”
宋蝉衣冷喝。
褚随德连忙闭嘴,仍旧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脸,连话都结巴了起来:“宋……宋姑娘,你你你,你的脸……你……”
“像吗?”
宋蝉衣笑吟吟地凑向铜镜。
镜中的姑娘,柳眉如黛,一双琥珀色圆眼睛纯净清澈,小脸白嫩干净,如水洗也似。
清丽如牡丹的容颜,不是鳐鳐又是谁。
褚随德憋了半晌,才终于不结巴地喊出一句:“宋姑娘这是何意?您莫不是妒恨那位大周公主,嫉妒她抢了您的后位,所以才如此?宋姑娘其实不必这般,您若要后位,我等皆愿意为您效力!弄死那小公主,不过姑娘一句话的事儿!”
“哼,我妒恨她?我可怜她还差不多。”
宋蝉衣倨傲地挑起眉尖,那神情便不怎么像鳐鳐了。
她呷了口茶,淡淡道:“驿馆所有门户的钥匙,你应当都有吧?准备人手,我要抓人。”
“抓人?”
褚随德不解。
少女抬起美艳却冰冷的眼眸,指关节轻轻叩击着桌面,“东苑三道门,每道门各有两百人守着。我要你带人声东击西,把那六百人弄走。内院里,程承带着三百亲卫,亲自守在魏文鳐院外。这些人不用你操心,我自有办法绕过他们,进入魏文鳐的寝卧。”
说罢,随手摘了脸上覆着的人皮面具,随意塞入宽袖之中。
褚随德却还是懵的,不解道:“宋姑娘,你是要劫走大周的公主?皇上若是知晓,定然会彻查此事。到时候,咱们可都脱不了干系啊!”
宋蝉衣抬步朝屋外走去,闻言,回眸冲他一笑,“这就轮不到你操心了。”
褚随德被惊艳了下,旋即屁颠颠儿地去给她办事了。
此时此刻,他以为宋蝉衣所说的无需他操心,是因为她能够善后。
可实际上,却远远并非他所想这般。
游廊映水,一身火色襦裙的少女,独自立在廊中。
正是宋蝉衣。
她对着夜穹的那轮明月,微微抬起手。
纤细白腻的指尖,在月色下轻巧地挽了个兰花扣。
朱唇轻启,玉哨临唇,一声莺啼与这无边夜色中倏然响起。
婉转低吟,栩栩如生,极为动听。
随着哨声,一道人影宛若夜空中掠过的白鸟,蓦然从月光中而来,翩然落在廊中。
男人身着素色羽衣,鸦色长发编织成魏北这边的细辫样式,眉心一点朱砂,容貌甚是清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