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能耐的,也不是找不出来。且我见你之前,并没如此……”
“四哥,我如何不懂。正是因为懂,所以才越发的放不下。你不知道,只是跟她处在同一个庄子里,就觉得心喜若狂。”
“你是皇子,年纪也不小了。不说别的,明年就是当选之年,你的侧妃,正妃,都该配齐了。过了年,你的身边就会放人……你觉得,以她门规之严苛,可能允许弟子跟别的女子,同侍一夫?哪怕只是侍妾,甚至有名无实,以她的门规,必然是半点余地没有。而你可有勇气和能力,为她争取这一片清静?你自己,又能否守得了这份纯净?四哥不想泼你冷水,只是季姑娘一看就是冷心冷情之人,且年纪尚小,这些她只怕还未考虑过。所有的这一切,都得你一人面对。而四哥更担心的是……就算你为了她做到了,到最后,很可能是她自己不愿,到时……”
司徒瞮握紧拳头,半晌才苦笑道:“四哥说错了,不是过了年才在我身边放人。事实上,之前死的那两个,就是在我身边放的。就是因为她们,弟弟才意识到,除了颜儿,别人都不行。”
司徒睿脸色微变:“你,何意?”他的视线不自觉得往下望去,后又急急拉回,直直的看着他。“她们可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那两个宫女已死,可没有人知道,她们为什么而死。
“四哥想哪去了。”司徒瞮笑道:“至于四哥说的那些,我自然是想过的。我是真心想求娶她,所以,那些该考虑的,自然也是考虑过的。我也曾想过,如果我跟其他人一样,娶个出身高贵的正妃,娶侧妃,纳一院子美人,享齐人之福……可只要一想到,这里面没有颜儿。而可能有另一个人,却可以跟她朝夕相伴,亲密无间,我就恨不能杀了那些阻碍了我靠近她的女人们,更恨不能先杀了那个可能伴着她的男人。”只是如此想想,他的眼睛都已开始发红。
“即便一辈子可能都毫无结果?”司徒睿这一刻对季颜有了杀意。如果没有这个女人,他的弟弟,何至于如此狼狈,可怜。
“至少,这一刻是如此。”至于将来,他不愿骗人,他真的不知道。但这一刻,这就是他的真实想法。
“若是,若是她从始至终只一人,身边永不会有旁人。你可愿退一步?”
司徒瞮摇头:“四哥,我做不到。开始的时候,那些想要靠近我的女人,不管是谁,我第一想到的就是,颜儿可会生气。我若碰了,是不是就再见不到她。后来,我便觉得,她们每一个眼里全都是算计和恶毒,身上染着贪婪和风尘的味道,她们就像一只只恶鬼,想吃我的肉,喝我的血。光是想想,便恶心的想吐,更别提……”他笑道:“不是她,亦不会再有别人了。”
司徒睿想不明白,他这个弟弟虽然未经女色,但好歹是皇子皇孙,宫中各色美人更是不少。即便季颜长得不俗,气质也不俗,武艺更是不俗,但……何至于此?
司徒睿沉默良久,终是长长一叹:“既然如此,你多多研习道经吧。柳湘莲那里有一套,全是她亲笔所写。”
司徒瞮:“……”这话题转的太诡异,他一下跟不上。四哥是想让他出家么?还是估计他这辈子都不能抱得美人归了,所以从现在就要开始修身养性了?但想到颜儿亲笔抄的书,立刻眼睛一亮:“我要。”
司徒睿却不再多说,转身向着院子走去。
正在洗漱的季颜一字不落的听完系统的转述,【这个司徒小七,噗哈哈哈……】
季颜靠在浴池边上:“他的感情转变有些怪。按理,不至于如此。”就算对她一见钟情,可这是古代,讲究含蓄。难道真的是得不到的才最好?
【这个我知道。他跟司徒睿从江南回来,本是立了功的。但回宫之后,撞到太子跟皇帝的妃子偷&情,还被对方发现了。太子本就气他跟司徒睿毁了他江山的钱袋子,所以使计算计了他,被皇帝撞到了他跟一个宫妃躺一起。那女人醒后,把罪全推给他,自己一头撞死了。所以那次皇帝封皇子,他什么都没得到,还对女人有了心理阴影。之前他一直禁足,不许出宫。之后,皇帝大概知道了点什么,觉得亏待了他。又开始补尝,给他赐不少美人。谁知那些美人太急了些,各种手段尽显,还半夜爬床,又把他折腾的不轻。心理阴影就越来越大……于是,你这个高冷女神,在他心里的印象自然就越来越好,越来越好了。当然,最主要的是,他确实对你一见钟情,有感情基础在。】
“所以,只是心理问题?”季颜想了想:“若是换一个稍微高冷些的女人,他也是会欣赏的?”
【原则上说是这样的,但他现在就认准你了。】系统道:【我的意思是,反正他现在只认你,不如就让他跟你一起练功好了。找个弟子,从小教导,实在太麻烦了。而且,还不知道教大是怎么样的,万一像李莫愁那样,沉不下心来,根本也没办法练。要是心怀恶念,趁你练功时阴你一把,那更惨……】
季颜起身擦干身上,穿衣:“练出完整的玉&女&心×经很要紧么?”
【啊,总归是越快越好呐。最主要的是,完全不需要投入成本。而且,这个司徒小七如果真的做到了,那肯定会乖乖的。等将来,你就算不喜欢他,教了他高深的武功,也算对得起他了。不拖不欠的……还有还有,他一旦开始学玉&女&心&经,再研修道学,也能让他的心境慢慢平复。你看王重阳的弟子,因为修了道,好好的夫妻俩,就让他给拆了。说不定将来,他也就没有什么心思了呢?你们可以成为朋友,知已什么的……】顿了一下又道:【当然了,这是我觉得好,你还是按自己心意来就好。】
“我知道了。”她用内力将头发蒸干,梳妆好,这才起身出屋。
可这个孩子不只弱,还中了毒。
她第一次见这个孩子,是在他快两岁的时候。她练功略有所成,才偶尔在府里走动。一个偶然的机会,远远的看了一眼。后来为了确认,又去看了两回。确实是毒,慢性的。正常成年人吃了,有个七八年,也活不了。这就是个孩子,能活到现在,也算不错了。
说起来,这个世界大夫在毒物方面的了解十分有限。那孩子的毒,居然就没有人看出来。
“行了,我还要去忙呢。你可记着,别乱跑啊。”鹊儿说完八卦,就又拍拍手走了。
季颜在院子里坐了许久,直到太阳落山,天全都黑透了,才起身。她没有回屋,而是悄然飘进了内院。
这两年,她早就将林家的情况摸熟。很快就来到贾敏住的院子,隔着很远,就能闻到各种药味。这一家四口,三口成日是不离药的,天天一起熬煮,味道十分浓郁。而此时,院子里大夫一堆,下人一堆,林家上下的主人全都在。
将自己小心隐在院中一株树间,看到正坐在堂前,愁眉不展,痛心、哀伤、绝望之色的男人身上。这就是林如海,这个身体的父亲了。平日精明又温文如玉的人,此时却一身的颓废。他是这个身体所有记忆里,唯一对她真心相护的人。而且就她所知,每到这个身体生辰的那一日,他总要歇在书房,抄上几篇心经。到每年端午时,送至庙中供奉。抿了抿唇,她一翻手,手里出现一个瓷瓶。犹豫了一下,又拿块丝帛出来,用空间里的笔写了句话。一甩手,就向着林如海丢去。待那瓶子跟绸布安安稳稳的落在林如海面前,她才又望了他一眼,转身飘走。
“什么人?”林如海正为自已唯一的独子痛心,就见一物忽的从天而降。他猛的站起,人却未动。他不动,可他身边的其他人全都动了,他们一起出来,里里外外的查看一遍,季颜之前藏身的地方,自然也被人看了一回又一回。季颜早就离开,自然是什么都找不到。
林如海听了下人回报,手里却拿着瓷瓶,看着那丝帛,眼底黑沉如渊,手却轻颤着。
丝帛上写得清楚,儿子是中了毒,瓶子里的东西可解毒。
林如海坐到如今的地位,自然不是天真的人。
儿子中毒,他心惊心疑心惧……可却立时就信了。虽然不知来人是谁,可这种话,无的放矢实在毫无意义。但对方是谁,怎么知道是他儿子是中毒?对方跟下毒的人,又是什么关系?但那些都不急,最急的是,这里面的东西是不是真能解毒。
他看那字迹,只看得出来是匆匆写就,字迹到是飘逸,却又略显几分迟疑不定。这到让他心定了定,至少,这么看来,不像是蓄谋已久的。
“方大夫。”林如海自己到底不识医理,只能叫来大夫。将丝帛递了过去,不管是毒还是解药,都需要专业的人来判断。
那方大夫一看丝帛,脸色就是一变。立刻又进里间,给哥儿把脉。半晌才脸色惨白的出来:“大人,小人医术不精,误了令公子。”
林如海一脸果然如此的模样:“方大夫可能解毒?”
“小人医术不精,这毒小人闻所未闻。若非看了这上面的字往上疑心,小人把不出来这脉。”连脉都把不出来,何谈解毒。
林如海立时又将瓷瓶递了过来:“方大夫看看此物,可能解毒?”
那瓶子里只是玉蜂浆罢了,在平常人看来,不过是极上品的蜂浆,哪怕是大夫也看不出其中精妙。因此看完,这大夫脸上更是惭愧:“小人惭愧,小人看不出来。”
林如海眼睛微闭,半晌才问道:“如果不用此物,小儿,小儿还能坚持多久?”
“回大人,只怕今日,今日也过不去。”
林如海脸色瞬间惨白,握着瓷瓶的手紧了紧,终于一咬牙,转身进了屋。不吃,儿子必死无疑。吃,至少有一半的机会。至于其间是否有什么阴谋,一切只待他儿子活转过来再说。他林如海,也不是那么好算计的。
…………
季颜没想到,林如海会这么快就找到她这里。
说来也是,她这两年虽然没在林府刷什么存在感,可在外面,也没刻意掩藏形踪。
结果,只是一个瓷瓶,一块丝帛而已,就让人把形踪给查了出来,更被人堵个正着。
“你……”林如海也很吃惊。他没想到,救了自己儿子一命的人,会如此小。当然,世间奇人异士很多,这也没什么。真正让他吃惊的是,一看到这个孩子,心里无端升起的亲近感。那种感觉来得激烈而迅猛,以至于他本来准备好的所有话语,一下子全都吐不出来。只是直愣愣的看着这个孩子……
“林大人?”季颜对着这个看着她发呆的林如海,默默的叹了口气。哪怕是灵魂已经换了,可血脉却是不容更改的。尤其是这张脸,三分像林如海,四分像她的生母。这两年她将这个身体调理的很好,如今略略长开了,让他一眼觉得可亲,并不意外。
“你,跟一个人很像。”林如海终于回神,眼里到是失落。
“许是吧。”季颜不置可否,“林大人找我有事?”
“是林某堂突,只是姑娘救了我林家子嗣性命,总要道一声感谢的。”
“不必。”季颜也没否决。“还有别的事么?”
“在下略备薄礼,不知要送到哪里?”她在外面虽然没隐藏自己,可进出林家,却一直注意着的。而且,对方救了他的儿子,在未接触过之前,他不想冒犯对方。因此,查到这里,就暂停了。
季颜怔了一下,然后才道:“我名季颜,林大人给我一个小庄子即可。”顿了一下,又摸出一个瓷瓶递过去,道:“再请林大人给我安排一个良民户籍。办好了,只送到这里就是。”
林如海听了她的话,微怔:“这,太简薄了。至于户籍,本不是什么难事。”
季颜直接将瓶子塞给他:“你儿子还需再喝一瓶,你自己喝也可,只不许给旁人。”说完,再不理他,转身就走了。
林如海再去追她,哪里还看得到人影?一时间,不由哭笑不得。可一想到那张脸,那熟悉的亲切感,又深思起来。
……………………
林如海的动作极快,仅过了两天,季颜再次来到那家卖瓷瓶的杂货店的时候,他居然再次亲自出现在那里。一个庄子的地契,一份只填了姓名和性别的身份契纸。乃是当家户主用的红契,边上甚至备好了笔墨。见到她他松了口气,笑道:“上次姑娘只告诉姓名,生辰八字却未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