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愿为您塑起七级浮屠,终日祈愿。您可否交给贫僧,贫僧保证,那地方,不会再有一丝的黑暗之地,以后也不会再有,若是失言,玄奘立即撞死大殿,以谢苍生。”
他几乎都躬身于地了,徐慧在里面轻轻敲打起了木鱼,刘旭不由得笑了一笑。双手前伸,搀扶起了玄奘。
“大师何必如此,无论这暮瞎庵如何,您是您,暮霞庵是暮霞庵,动摇不了您在世人心中的形象的,感业寺之后,您其实就应该想到这一点的,您以前本是果断之人啊。”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这话,怕是对玄奘最大的写照了。袁天罡就更加果断,道门若是出现不对,他绝对的杀一儆百!玄奘若是早早的将这些东西都给斩断,根本没有今日的麻烦。
玄奘其实存着一种侥幸,他期望自己能“感化”,通过道理来说通。可是啊,这世道,为了利益,连亲生儿子都能坑,你玄奘能劝得了?
玄奘笑了一辈子,如今不笑了。
许敬宗也笑了一辈子,如今也不笑了。
他定定的看着刘旭,他如今就站在飞楼之下。
刘旭也站在飞楼之下,他没有乘坐马车,他身边只有一个断了手的老吴。
许敬宗的脸色变了又变,有不甘,有落寞,也有释怀。
他终于是走了过来,他拜首,他又笑了。
“许敬宗恭迎晋国公。”
刘旭也笑了,他也躬身,人需要一个礼貌,刘旭现在早已经习惯了这些。
“许敬宗多次相请,晋国公个也不曾赏光,今日,怎么有次雅兴?”
两人如同旧日的朋友一般,丝毫不见一丝火药的味道,如此的的寒暄,实在让人感到一丝温暖。
刘旭也没想到会是如此的场景,但是他现在,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想,若是如此去解决这事情,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雅兴不至于,但是总算是在长安活了这么久,我刘旭也虚背了一个风流才子的名号,飞楼这样的地方,我怎么能不来啊?”
许敬宗笑得温和,连连拱手。
“刘公客气,请。”
刘旭当先进去,许敬宗在门口定了一下,头微微偏起,随后莞尔,踏步进去。
飞楼确实极尽奢华之事,你进来之后,第一个的感觉,或许就是宏大!非常宏大的场面。
整个大厅,连着几栋房子,浩荡的长廊,几乎看不见尽头。
墙壁上的字画,无一不是精品!上面盖满了红章。
摆在旁边青花瓷,无一不是上品。
扑在地上的木板,无一不是珍贵的木料,并且还散发着淡淡的原始醇香。
让人感觉清新,舒畅。
然后再走进去,一个巨大的舞台。
铺的地毯,全是极其珍贵的秋毛皮,一吹都是一个漩涡,人走在上面,若是没见过世面的,你都害怕踩脏了它,因为,他们都是纯白色,无一杂色!
两个身穿旗袍的年轻女子,开衩很高,胸脯露出半个,站得笔直,却笑得妩媚,青葱一般的手指,羊脂一般的手臂,让你舍不得去拉一下,好像触碰一下,那就会坏了一样,你只能轻轻的捧起,然后,温柔的怜惜。
脸蛋,绝对是千里挑一的美丽女子,眼神如春水一般温柔,又如鲜花一般媚人。尤其是那玲珑剔透的嘴唇,让人恨不得在上面咬上一口。那水蛇一般的腰肢,你的手,会不由自主的伸出去,将它狠狠揽入你的怀里。
再抬头,舞台之上,尽是角色的女子,广袖流仙裙,这只是基本的,裙子若隐若现,最是能够挑起男人的欲望,让人心里抓挠得厉害,反弹琵琶这样的绝技,在这里只是平常,一个一字马,你恨不得趴在地上去看。
这就是男人,许敬宗将一个男人的心里,抓得非常的牢靠,一个男人喜欢什么,权利,地位,然后就是享受。
人人的心里,其实都有一点浪子的心,都有一颗发泄的心,在这里,你的所有,都可以完全释放。
刘旭已经完全定在了这里,他心里在苦笑,此刻,他自己有一种乡巴佬的感觉,刘旭也终于体会到,为什么那些人到了这里,会想着往上面爬,使劲的爬,因为,这样的享受,就是决定你的地位!你来过这里一次,你绝对会想着来第二次,第三次!醉生梦死,或许就是这样的感觉。
“但愿长醉不复醒啊。”
这诗句当然不对,但是刘旭忍不住吟诵出这样的诗词。他觉得,这样的状态,实在是太对这样的诗了,什么样的环境,诗的意境,自然也就不同了。
许敬宗也非常的骄傲,他也非常迷恋的看着这一切,他喜欢享受,所以他拼命搜罗钱财,他觉得这几乎是完美的一生,其实,就算他现在死去,他也无憾了。
当然,他也有遗憾,有愤怒,他自诩秦王府十八学士,天下学子的楷模,但是他的儿子,他未曾教育好。
但是,许家不能断根,他不得不救,他今日,也不得不求!
“刘公以为如何?”
刘旭回神,自然知道,许敬宗不是问的这里如何。
“您觉得如何?”
刘旭反问,他也想知道,许敬宗自己到底是如何作想的,刘旭觉得自己若是许敬宗,是舍不得死的。
“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但是,如若一个人的罪恶太多,我想啊,佛,也不敢收留的。刘旭,我许敬宗以前,谨谨慎慎,生怕踏错一步,我极尽人之奉承,失学士之风,为的,就是那个位置,为的,就是这份荣华,这份舒坦。我成功了啊,我得到了我所要的一切,后世骂名如何,我又何想?我何管他海浪滔天!”
“你能来这里,我许敬宗,非常感谢,你知道吗,昨日,尉迟公已经将你的话,说与我听了,刘旭,我许敬宗谢你,我此生再无所求,但是这个地方,这个飞楼,是我毕生之心血,天底之下,无人能够保全,我所有的罪孽,我都承认,我只求你,将这飞楼,延续下去,我不愿它如同阿房宫一样啊。我许敬宗,不能为那万世传明的贤臣,难道,还不能做那千人唾骂的奸佞?刘旭,可能成全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