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肚子在灵柩之前站满一个时辰。
而下一众太子府女子自是巡着宫规守立在侧。
各种礼仪,一丝不苟,挑不出半点儿错来。
朝中也更显和睦,因为就在那位良媛大丧头一日早朝,好像有什么御史禀奏了类似神鬼的折子,却是被太子和大皇子殿下一起参奏。
皇帝心甚悦,好像已经好阵子没有在朝上看到膝下两个儿子和和气气的样子了,所以明明那位御史也就是被罢黜官位的处罚却被直接判决流放三千里。
视乎,朝中一片平华升平。
只是第三日,卢良媛大丧刚刚落幕。堪堪丧女的卢尚书就自称旧疾,老弱不堪,恳请告老回乡。
皇帝心悯。在卢尚书三次上书之后,直接拍板,留着一品的俸禄,就在京城养老。
此诏书一出,朝中上下一片的赞扬之声,都说是皇帝眷恋老臣,实是耀国之幸等等。
于是,不管皇帝和朝臣,似乎都很高兴愉悦。
只是这样的愉悦究竟还是没有维持多久,与皇宫只有一墙之隔的太子府又被挑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不知道是从哪儿泄露出的消息,说是本就凋零的太子府似乎在卢良媛大丧的时候,更显衰色。
话说太子府纳妾,便是在太子妃身孕在际,以便多方成宠,可如今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还没有出事,先前的两位良媛,四位承微,转眼就只有一位良媛独承恩荣。
而一位良媛也就罢了,偏偏这位良媛还是和太子妃同父异母的妹妹。
——也就是说如今,太子府中一枝独大的就是唐相之女。
按照固有定律,当传言入朝之后,立即,朝中就有了些波动。
只是虽太子府中美人儿凋落,可因为太子妃怀有身孕,又是如今太子殿下唯一子嗣,宫里宫外,朝上朝下并没有什么人敢提什么某些“纳娶”之类的名头。
可其他的,也就在所难免了,比如卢相羽翼之下的一些臣子开始闹腾起来,而皇上也开始有些看着卢相不顺眼了之类。
唐浅浅身在太子妃宫中,虽对朝中的事情不想过问,可或多或少的还是会传到她的耳朵里。
自然,这些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是那位殿下先给她选择出来的,所以她能做的就是好好的收集起来,然后琢磨当中的一些隐意。
这阵子太子妃宫中被遣出去几个侍婢,而守护的侍卫也看似渐少,可深知武功的桃红却说当中武功高超的人多了几个。甚至连囡囡身边也都安排了人。
自然,桃红很有炫耀自己如今武功的意思,可换言之,也就是说她这里的守卫更严谨了。
于是,唐浅浅不免的又是得意,又有些担心。
因为就在让她惊魂的那天晚上之后的转天,他和她一起用膳的时候,就很认真的问她,怎么就舍得把那价值连城的人参给囡囡先服用了?为什么对囡囡尤其的好?还说莫不是想要给福儿安排个什么人之类?那一连串的问题弄得她头如斗大。一时都不知道该回答他哪个好。只是还没等她回答,他就已经先自应自答了——本宫知道你对那个小丫头不同一般,可若是想要把主意打到福儿的身上,就是妄想!
言辞凿凿之意让她很担心他会不会一时恼怒直接把囡囡给遣送回去,或者另外“存放”个地方。
幸而,他到最后,他还是安排人保护了囡囡。
如此,她自是得意。
可紧跟着她又是担心。
这阵子随着肚子越来越大,她再度觉得自己已经明显的往白痴的方向发展。
卢良媛已经不在,她又是置身在太子府。
如此安全的地方,为什么侍卫反而渐多?
毋容置疑,是为了保护她,以及身边人的安全!
可就算是她从所得知的这些事情里发现了一些阴谋的味道,也不至于会伤害到她啊!
她不过一个区区女子,若是有人想要做什么,那“擒贼先擒王”不就好了,干嘛和她过不去?
于是,某日,在那位太子殿下正和她靠在一起享受着悠闲的下午时光的时候,唐浅浅揪住他的胳膊,“羽,你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
她的心意已经表明,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唐浅浅和南耀羽现在都是以“我”自称。
“什么事?”南耀羽讶然。
眉心一拧,像是不知道她这话是从何而来。
唐浅浅瞧着他,决定据实以告,低低的把自己的疑问问出来。
南耀羽这方是明白过来,拿起刚才放下的闲书,悠悠的翻了一页,
过了会儿,吐出四个字,
“……以防万一!”
“……”
唐浅浅眨眨眼,看情形是闲着没事了?
她扯了扯南耀羽的衣角,“可我更担心羽啊……”
若是她身边的侍卫多了,那他身边的不就少了?
只是她扯着某人的动作还没有落停,人家就已经闲闲的一眼瞟过来,“若是你安分的待在府里,本宫自不会多派人手!”
唐浅浅愣了愣。
什么意思?
是担心她的安危?还是不想让她出门?
斟酌了下,唐浅浅讷讷,“……如今,我也是十多日才去上官商号一次!”
南耀羽点了点头,眼睛仍没有从书册上挪下来,“上官商号如今也是皇商,你身为太子妃,又是身怀六甲,实是不方便多有来往……我知道你担心,不然日后就让桃香帮你走这一趟?”
嘶——
唐浅浅嘴角微微一抽。
果然是后者。
可就算是她也是想过当甩手掌柜,想过“退休”不假,可如今她还没有二十岁啊!!
这特么太早了吧!
“正是因为上官商号已经是皇家商号,所以臣妾才想要上官商号更圆满一些啊!”唐浅浅靠近了南耀羽,小眼睛灼灼发光,“虽耀国税收不在少数,可开支也是庞大,是而几乎年年都有国库空虚之意,而既然自古就有开源节流之说,那自是开源更为国有利啊!羽也知道臣妾的法子多,可若是久坐在宫里,怎么说也是坐井观天,正如夜郎自大!所以臣妾以为,还是——”
唐浅浅后面洋洋洒洒差不多还有上百字没有说出来,就已经看着眼前男子的嘴角荡漾出淡淡的笑意来。
一开始还只是似有若无的点着头,到后来,笑的雪白的牙齿都露出来了。
“……”
唐浅浅后面的声音不由自主的越来越低,到最后低垂下眸光,闭了嘴巴。
当她声音里的最后一丝余韵消失在嘴里,男人讶然,“怎么不说下去?”
唐浅浅扯了扯嘴角。
她是想说下去呢!
可这人眼睛里都已经冒出寒光来了,这要她怎么说?
见唐浅浅老实了,南耀羽也放下了手里的闲书,靠到身后的软垫上,睇着她,
“承蒙这阵子浅浅的教导,本宫对账务一事,也略有知晓。”
“……”
唐浅浅下意识的哆嗦了下,怪异的瞅着南耀羽。
先还冷眼相对,这怎么眨眼就又感谢她了?
南耀羽对她的疑惑不置可否,只是随后南耀羽就把上官商号最近一个月的账务简单的总结了下。
而听着南耀羽的“总结”,唐浅浅瞪大了眼睛,俨然的不可置信。
不是他总结的不好,而是他总结的太好,好的几乎让她以为他是个沉浸在账务中的老手儿,简单说,就是上官商号的账务当中,也鲜少有几个人能比上他的水平的,当然,她说的不是算账,而是从账务当中总结出来盈利还有哪种最有发展前景或最重要的是什么之类的敏感度。
她隐约的知道和这位多年来处理那些繁琐政务的经验相关,所以才能从那么多的字眼当中很快的提炼出自己最能一眼掌控的东西。
可最重要的是他的能力非同一般。
因为她不过和他讲解过几次,又拿上官商号的账本和他简单的对答过一次。
所以,他肯定是确确实实的天才!
比她这个自以为是天才的天才还要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