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心不下盛楦,再说你一个人太危险了,他们两个人呢,你一个人带不出来的。”
都到了这个地步,方玳咬咬牙,索性赌一把,“好,那就一块进去,赵章随后会赶来,不会有问题的,如果有危险,你尽量带着他们先走,剩下的交给我。”
两个姑娘决定一同进去冒险,但心念着随后就到的赵章却被顾昀逮了个正着。
赵章顿感五雷轰顶,从内到外都炸的焦糊,再也没有比瞒着他们家爷还被他逮了正着再操蛋的事了。
“啊!爷,您今儿回来的早啊。”
“爷坏你好事了?不盼着我回来是吧。”
“不不不,哪能啊,这个……呃……”赵章感觉瞒不下去,破罐子破摔的交代了,“您别上火,出了点小岔子,盛楦少爷走丢了,夫人出去找,现在俩人还没回来,但方玳那边已经有消息了,我这正赶着过去呢,您要不先回去喝个茶,我回头就把夫人他们接回来。”
顾昀皮笑肉不笑的看他一眼,“喝茶?攒着吧,回头跟你算账的时候再喝,他们在哪,还愣着作甚,还不快走!”
赵章好像个尾巴上炸了鞭炮的狗腿子,一溜烟跑到前头带路,“在西市街附近,那个方向,我记得是家赌坊。”
赌坊?赌命的地方么。
“来的倒是挺快。”赌坊后院的一间屋子中,顾青负手站在窗前,“他们走到哪了?”
跟前一个小厮打扮的人回说,“那位夫人方才跟丢了,走的都是我们瞧不见的死角,但方向错不了,肯定是走那个不常用的小门。”
“哦?有意思,看来是预谋已久啊,留记号的是什么人查到了吗?”
“是伙房烧柴的那个哑巴。”
“出息了啊,居然在我眼皮子底下躲了这么久,既然如此,咱就去陪着他们玩一把,任何人进来都别拦着,我倒要看看能引出什么神仙来。”
谢景翕终于瞧见了那个给她引路的人。
那是个佝偻到卑微的身影,蜷缩瘦小的身子扭曲在一身挂满黑灰的破布衫下,厚重变形的眼皮覆盖在眼睛上,整张脸都找不出任何一点可供人看的地方,但谢景翕却神色复杂的看了他许久。
盛楦紧缩在她身后,根本不敢看他,那个人大概是卑微惯了,本能的躲避着所有人的目光,咿咿呀呀的指了指身后的方向,示意他们快走。
谢景翕没有犹豫,再也没有多看他一眼,领着盛楦就往他所指的方向而去,又是那样一扇小门,又是同样逃跑的距离,命运兜兜转转,总是要重复一些不再想经历的事,争分夺秒,奔向近在咫尺却永远不知道能否到达的生门。
而这次上天并没有眷顾她,那扇门转瞬即逝,变换了一张恶魔的脸,如看飞蛾扑火一样怜悯的眼神,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大嫂可不太乖呢。”
谢景翕把盛楦揽在身侧,看着忽然而至的顾青,内心的愤恨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大嫂这会是不是很绝望呢,愤恨,不甘,恨不得过来生吞活剥了我对么,你这个样子让我想起了大哥,他当年也是这种眼神看我呢。”
顾青朝他们走近,逼的谢景翕不住后退,“可是我当时就想啊,这有什么用呢,不过是把自己的懦弱无力白给别人瞧罢了,你见不得一个人活,便想尽办法让他消失,就是如此简单而已,虚与委蛇,委曲求全,自作聪明,其实只是别人眼中的笑柄,大嫂你说,人是不是很有意思呢?”
“诚如你所言,顾青,对你,我亦是如此念头,既然大家要算账,那是应该好好聊聊。”
顾青止住了脚步,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我跟大嫂总是心有灵犀的。”
“你见不得我们好,见不得整个侯府好过,想要回来报复每个人,把自己所谓的屈辱施加给相干的不相干的人,虽然我对你的信念不怎么认同,但姑且尊重你,不过,还有一句话我想你应该知道,人皆有命,不是每件事都会依着你所期望的方向发展,当然对我亦如此,在赌坊这种地方,大家靠的是运气,我们索性来赌一把。”
“这个提议听起来不错的样子。”顾青笑看了看某个方向,“不过大嫂,有些人并不见得咱们好好聊呢。”
话音刚落,顾青急速出手,一把揪住了藏在她身后的盛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