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上喷溅了不少血,地上流的更多。他割断的是主血脉,只要片刻功夫,便能失血而亡。
抬袖擦去嘴角和脸上的血,看着殷红的袖子,空气里是浓重的血腥气味,眉峰紧紧皱起,“真是冤孽!”
没一会儿上官子扬又急急匆匆的进来,手中端了一个水盆。割伤的腕间用一块黑色的布缠裹上,若非知道他割破了手腕,根本看不出其下有伤。
上官子扬先湿濡了布巾,小心翼翼的给他擦了擦还有些血渍的脸。
云谨之身体一僵,强忍住推开他的欲望,由着他擦拭。
上官子扬察觉到他的抗拒,心头一绞,加快了擦拭的速度。
擦完后,云谨之道:“你把我行李包袱中,一个蓝绸鹅黄莲花的荷包拿过来。”
上官子扬忙放下布巾,去翻云谨之的行李包袱。
很快就找到了云谨之说的小荷包。
小荷包绣工精致,颜色却有些发旧,应该有年头了。
谁送他的?上官子扬捏紧荷包边缘,神色一阵恍惚……
云谨之打开小荷包,从里面取出一个绿玉瓶,“把手腕伸过来。”
上官子扬认识这种绿玉瓶,里面是御用伤药玉菱露,乃无价灵药。没想到云谨之会有一瓶,看来皇上对他还是颇多信宠的,“不用了,一点儿皮外伤,过两天就好。”
云谨之朝他伸出手,“我也舍不得浪费天泽皇恩,但你要是死在这里,我可不好对丞相大人交待。”
苍白瘦削的手,并无皇亲权贵养尊处优的细腻柔润,甚至还带着些许薄茧。
上官子扬迟疑了一瞬,他对手腕的伤完全无所谓,但他想要触碰那只手,那只向他伸出的手!
终解开了手腕上黑色湿答答的布条,露出其下翻开皮肉的狰狞伤口,伤口尚有丝丝缕缕的血溢出。
玉菱露慢慢浸润伤口,伤口以眼见的速度愈合,片刻后便结了疤。
云谨之看着已经结疤的伤口,松开了他的手,收起玉菱露,“你中了药,所以我不恨你。但短时间之内不想见到你。”
“不想见到我?”上官子扬身体轻晃了下,然后深深的垂下头,素来宽厚挺拔的肩膀,刹那颓败单薄。
云谨之继续道:“想寻短见随你的便,但上有老下有小的人,有什么资格任性?”
上官子扬眼眶微湿,“我只是想”
“我心有所属!”云谨之一字字吐出。
这句话宛如天网凌迟,把上官子扬重重包裹,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痛入灵魂。
他心有所属!他心有……上官子扬双手死死攥拳,猛地站了起来,出了房门。
……
上官子扬消失了,真的不再在云谨之的周围出现。
云谨之彷如没有发生过任何事,开始专心寻书。半年过去,寻获数本书后,离开了南炎国。
一匹老马,一辆半旧的马车慢慢悠悠的迎面而来。车辕上坐着一个头戴草帽的瘦细瘦男人,怀中抱着一个黑黝黝的一岁多的胖小孩儿。胖小孩儿手中拿着一串糖葫芦,开心的啃了一脸糖渣。
云谨之头上带着笠帽,望着对面的马车,直到对面的马车从他的马车旁行过时,他还转头看了看。
而那辆马车上的男人也扭头回视他一眼,便继续前行了。
两辆马车的距离越来越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