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有什么需要我去做的吗?”埃勒热切地望着雷哲,就像看着天空之上正酝酿着惊雷的幽暗云层,而他,只希望自己能有幸成为这腥风血雨的操纵者之一。
在埃勒的设想中,雷哲此刻就该邪魅狂绢地冷笑一声,然后表示这一切,早在他的设计之中,接下来,就是夏佐的死期。
现实是,雷哲邪魅狂绢地冷笑一声,对埃勒说:“去告诉夏佐,如果实在无法安抚住市民,那就还是举行净化仪式吧。”
“……”埃勒震惊地盯着他,喂喂,这么快就屈服了真的好吗。昨天才将人当众救下,今天夏佐还没正式出手,就立马屈服民意放弃计划,这威信拆台得不要太快。
“觉得很奇怪,很不可思议?”雷哲歪歪头,笑得无害极了。
埃勒点点头。
雷哲挑眉轻笑:“那么等你传完话,夏佐也会这么想的。”
每次都跟不上老大步伐心好累!埃勒既沮丧又兴奋地领命传话去了。
埃勒一走,雷哲脸上那笑渐渐垮了下来:幸好,提前做了些准备。如果不是有莫里斯的提醒在前,他恐怕还不会那么快注意到夏佐的小心思,那样的话,今天自己就真要倒霉了。
雷哲遥遥望着远方,无声叹息:“果然不是谁都能和你一样与我并肩战斗啊。”
原本一路同行的伙伴转眼就成了对手,雷哲也不禁有些郁闷。回忆起和夏佐这一路相处的点点滴滴,从一开始罔顾自己安危的冒险战斗,到舞会上的不闻不问。雷哲不得不承认,虽然夏佐对自己的态度一直谦和有礼,但他大概从来就没拿自己当过伙伴。
夏佐既然能在教皇的考验期内就搞得所有人都认定他是教皇继承人,又怎么可能容许自己这个神眷者遮住他的光芒,所以今天搞出这一出简直再正常不过,既然挡不住神意那就毁了名望吗?再也没法一起好好玩耍了呢。
雷哲回到房间,却发现房间中有位意外来客:“汤姆,你怎么在这儿?”
裁决者汤姆大喇喇地坐在雷哲的沙发上,优哉游哉地喝着红茶吃着点心:“莫里斯大人让我暗中跟着你。”
打从昨晚看到桌上的信,雷哲就猜到莫里斯肯定派人偷偷盯着自己了,如果是他刚穿越来那会儿,他肯定得为此恼羞成怒,不过现在,他已经对此已经习以为常到无力吐槽了。
“你现在特地现身是有什么事吗?”雷哲扫了眼门口,直接问道。
汤姆将手中的红茶一口喝完,擦净手中的饼干渣说道:“莫里斯大人吩咐过我。如果你因为俘虏的事和格林菲尔的人起了冲突,就告诉你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雷哲热切地盯着他。
“从之前在克莱因城的审讯结果来看,格林菲尔的暴民身上似乎藏着异教徒们的后手。”汤姆说道。
“什么后手?”雷哲追问。
“不知道。”汤姆摇摇头:“毕竟只是看出些迹象而已,具体是什么我们也不知道。但大人说只要告诉你这点就够了,他说你有的是办法撬开那些家伙的嘴。”
“这倒没错。”雷哲失笑,他几乎可以想象出莫里斯那一边认可着自己,一边却又摆出嫌弃脸的别扭模样。
“你的审讯办法到底是什么啊?应该不止《有种你蒙我啊》上那点吧?跟兄弟分享分享呗。”汤姆好奇道,事实上,莫里斯的每一个手下,对此都好奇死了。每次雷哲和自家大人都背着大家搞审讯,而且每次的结果都还那么惊人,简直不是人!
“我的访客恐怕就要到了,你总得留点时间给我收拾收拾吧?”雷哲意有所指地瞅了瞅茶几上的红茶与饼干。
汤姆也知道雷哲不可能就这么老实交代,也不多纠缠,推开窗户就跳了出去。
雷哲并没有像之前所言那样动手收拾汤姆的用餐现场,他重新泡了壶红茶,换了身舒适的家居袍就径直坐上了汤姆之前所坐的位置。
“既然那些暴民身上还有文章可做,那就改改计划,再追加场反转大戏吧。”身形纤弱的少年懒洋洋地靠着沙发,那张圣洁的脸上却是带着令人遍体生寒的恶意笑容:“亲爱的夏佐,既然你不愿意再当玩伴,那就来当玩具吧~”
当雷哲房间中的物事映入夏佐眼底时,他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违和感。
雷哲居然穿着家居服!在这即将被人骂上门的关头,他居然打算就这么放任自流地窝在房间里不管了!
还有那被匆忙藏进茶几底层的饼干,看样子吃了不少,桌面上还留着饼干渣呢。这种时候,怎么还有胃口吃饼干?
更别说那显然经过精心烹制的红茶,一个面临着计划崩盘问题的人,怎么还会有闲心在煮红茶时放入新鲜橙片和去蒂的茉莉花。
这一切的一切,就像雷哲托埃勒传达的那句:“如果实在无法安抚住市民,那就还是举行净化仪式吧。”满是矛盾,极不合理。
想起雷哲昨日那些反常的话,夏佐机智地意识到:一定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发生在了雷哲身上。
夏佐定了定神,问道:“你让埃勒来传的话是什么意思?”
“哀悼仪式上的事你也知道,未免大家为难,未必非要扣着那些俘虏不让处刑不是吗?”雷哲低着头,似乎挺不情不愿。
“你真的这么想?”夏佐紧紧地盯着雷哲,难道他不明白这样出尔反尔,会对他刚建立起来的权威造成很大打击吗?还是说他在欲擒故纵?
雷哲点点头,埋着脑袋,看不出表情。
“那好,既然你没意见的话,那就这么定了吧。”夏佐故意试探道。
“嗯。”雷哲弟弟地应了一声,似乎很沮丧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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