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爵西躺了下来,从女儿出去后便阖上眼睛,再没看她一眼。
“谢谢医生,送医生出去。”
交待所有人都出去后,曼文自己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来,仰着头怔怔地看向输液袋中的透明液体……
一滴一滴往下滴淌。
别扭的男人……
眼前忽然浮现出报纸上的那张绯闻照片,曼文的目光渐渐沉下去,如果她也可以像厉爵西一样,在他面前想发脾气就发脾气,想别扭就别扭……那该多好。
刚刚一个电话打回庄园,厉老的仆人只和她说了一句话,“大少奶奶,你自己注意好分寸。”
分寸……
就是不让厉爵西再对她动情。
“出去。我不想看到你!”冷漠的声音从厉爵西的唇中发出,他还闭着眼睛。
“那我让女佣进来。”
曼文不废话地站起来。
“我不想见任何人。”
“总要有人盯着你输液。”
“那你坐下。”
“……”
曼文无奈地再次坐下,厉爵西没再说话,闭着眼睛躺在那儿,只有偶尔微动的长睫示意着他还没睡着……
曼文拿出手机,在视频档案里打开不久前和两个女儿在花园里玩乐的视频——
“母亲,我跳得远不远?”
“姐姐、姐姐……”
“我把这朵花送给你,您开不开心?”
“姐姐、姐姐……”
“……”
玩乐的情景基本是大女儿追着她跑,小女儿追着大女儿跑,房间里立刻充满两个孩子的欢笑声……
厉爵西倏地睁开眼,不悦地睨她一眼,手却伸出了被子,“给我。”
“嗯。”
曼文把手机递给他,厉爵西聚精会神地看起视频,一段视频看完又接着看另一段,目光柔和了许多……
她剥夺了太多他该和女儿相处的时光。
“这一次回去,要不要带Jane回英国住一段时间?”曼文开口。
她不能太自私。
闻言,厉爵西抬眸阴沉地看向她,唇畔浮出一抹讥笑,“怎么不是Joan?觉得她不是我们生的,我对她不管不顾?”
“你疯了?!”
曼文惊得差点站起来。
Joan不是他们亲生的,是厉爵西在那个夜晚抱来的,这个秘密她连做梦都不敢梦到,他却轻易地说出来。
她都不知道这栋别墅里有多少微型窃听装置,万一传到……
“你怕什么?怕父亲?”看着她脸上的惊慌失措,厉爵西竟觉沉闷的胸口舒畅了些。
“你明知顾问。”这还是他教她的,在厉家什么都可以不惧,除了厉老。
“曼文。”
厉爵西从床上坐起来,示意她坐过来。
曼文迟疑了几秒坐过去,后颈立刻被厉爵西攥过去,整个人都被拉到他面前。
“曼文,我不妨告诉你,我真他妈想豁出去一切!”
厉爵西因发烧而变灼热的呼吸喷薄在她的脸上,他用力地按住她的后颈,脸几乎贴上她的,一个字一个字地道,“你别逼我,逼急了我,孩子我也不管了,我就拉着你一起下地狱去!”
他忍够了。
他装平静也装够了,他承认,他没她装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