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自从有了尹棠以后,突然觉得写遗书成为了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风间语调突然淡下来,我看向他,他低着头,带着眼罩的脸显得非常阴婺,他本来就是个非常深沉的男人,如今给我的感觉是他身上背负着的压力其实比旁人要多的多。
“风间,你真的没想过在能收手的时候离开这里,回到尹棠身边么?我和季天青是已经没法收手了,我们不狠会有人要我们的命,但你不同,你完全可以……”我其实还是在想办法劝服他。
风间很少打断我的话,他微抬头看向我,仅剩的那只眼中闪着沉重却坚定的光:“你知道有一种人,一直行走在战争边缘,当有一天被投入平安生活的时候,他反而会非常不适应,类似于战争后遗症。”
我无法理解这是怎样一种状态,但我大概能理解。
“我想过你的提议,但是有一天晚上我突然惊醒,发现自己的手握着枪柄,将枪口指在身边的尹棠头上,她睡的非常安稳,我……”
风间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我惊讶的看着他,警惕性是多年以来养成的,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了的。
“所以我告诉自己,在我彻底能够融入正常人的生活之前,还是要离她们远一些。”风间说着看向我,浅淡的笑了笑:“也正好可以帮助你和季先生。”
“屈晟的事,我很难过,虽然他只在我们身边呆了很短的时间,却让我看到了自己能力不足的时候,只会让身边的人不停的受拖累。”我内心遗憾,确切的说,是愧疚。
“路是自己选的,如果惧怕危险,他当初根本就不会来,屈晟也是个一直灵魂无处安放的人,没有什么目标,所以为了自己的目标而死,也算死而无憾了。”
风间总是能用最简单的几句话就安慰人。
从他房间出来,我去看了曲前,他醒了,正躺在床上打游戏,右腿粉碎性骨折,不得不吊起来,看到我他想坐起来,又疼的呲牙咧嘴。
“你躺着吧。”我走到他身边,往他身后加了个垫子,他的脸也贴满了纱布,被刀子划了好几处口子。
“我这么狼狈的时候你进来干什么?看我笑话的?”曲前不管什么时候,只要开口就是怼人的话,我懒得和他一般见识。
“是什么人伤的你。”我问。
“好问题,还真的不是黑泽的人,和风间对拼的是稻川会的人,但是来黑我的,不是,搞笑的是,我弄死了一个,身上搜到了这个。”曲前示意我打开他身边柜子上的抽屉,里面有一个标志,是山口组的。
我拧着眉头,曲前继续说:“如果稻川会不是和山口组一直水火不容,处处为敌,那你就一定要当心,没准他们只是看起来不合,实际上背地里在密谋着什么更大的。”
“你好好养伤,就不要再操心这些了。”我说着要走,曲前叫住了我:“你就从来没怀疑过季天青么?”
我脚步一顿,这样的问题,很多人都问过我,但是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它是不是有否定的答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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