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草原上又不是只有那木愽一个男人,满图不是喜欢你吗?你嫁给他得了!”
说曹操曹操,话音刚落,塔木把挣扎着的都娜娜推到门边,门帘一下就给人掀开了,满图走了进来。
看都娜娜在塔木怀里挣扎着哭,上来就重重的把塔木推开。
“娜娜,你没事吧?”
都娜娜只是哭。
塔木没防备,一下被满图推了个跟斗,爬起来,火冒三丈,怒吼:
“雅哈尔,你是吃屎的吗?怎么随便一个人都让进我的帐?还不把人给我赶出去!”
门口塔木的仆人雅哈尔小心翼翼的来到里面,对满图和都娜娜说:“两位请出来吧,我们王子生气了。”
满图霸道的把雅哈尔推出去,一把放下门帘,朝塔木走过。
这几年那木愽不在漠北,满图没了人压制,就横行霸道起来,他长得比塔木高大多了,塔木气的上去就给他一拳,两人一来二去就打了起来。
都娜娜见两人抱成一团,在地上扭打翻滚,自己坐在一边的毡子上抹着眼睛,悲伤的哭,也不去劝架。
打了得有一刻钟,塔木终究是不敌,被满图骑坐在身上,死死按住手和脖子。
塔木暴躁的心情到了极致,整个人都快爆炸了。
“满图,你有本事杀了我,不然我塔木发誓,一定会杀了你!”
满图喘着粗气:“好,我等着!”
“但是,现在我要你带我去见那木愽!”
塔木瞬间瞪大了眼睛:“你见他做什么?”
“我要救他!”
啥?
塔木一下子愣住了,眨了眨眼睛,满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满图。
他和那木愽不是死对头吗?
之前满图特意跑来挑衅,还给那木愽狠狠收拾了一回,丢了大脸,塔木以为满图得知那木愽要被处死,会很高兴呢,怎么说要去救他啊?
但是,满图的眼睛不像是在说谎。
塔木觉得莫名其妙,咽了咽口水,干巴巴的问:
“你为什么要救他啊?你不是最讨厌他了吗?”
满图松了手,坐到一边去,塔木也坐了起来。
“塔木,他们说的难道你相信吗?你相信那木愽会背叛漠北吗?”
塔木摇头,垂头丧气道:“我们相不相信又有什么用。”
满图说:“既然不相信,那我们就去把那木愽救出来吧!”
塔木转头看着满图,不相信他有那么好心:“满图,你想耍什么花招?”
都娜娜也不哭了,泪眼婆娑的看着两人。
满图看了一眼虽哭得一脸乱糟糟,但还是很美丽的都娜娜,有些别扭的说:
“我能有什么花招,不过是同情他罢了!”
“我虽然一直不服他,但是也从没想过要他的命。”
满图看着塔木说:“塔木,我只知道,这次若不是那木愽说动了几位王爷,我们都会没命的,不知我们没命,就连…。”
满图看了一眼都娜娜,改了口:“就连我那几个妹妹都也活不成了。”
“塔木你想想,他要真是云尊的奸细,何不将我们全杀了算了?还跟着回来做什么?”
是啊!满图这么一说,塔木脑子突然豁然开朗,折磨他许多日的怀疑和纠结全部烟消云散了。
“可,这样的道理,连你都懂,阿爸他们怎么还要杀那木愽?”
满图看了一眼塔木,只能说他运气好,小时候有那木愽护着,西王爷的王妃又只生了他这一个儿子嫡子,不想自己,家里有三个哥哥,两个弟弟,四五个妹妹,一不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塔木觉得满图看他的眼光特别奇怪,一时想不明白,都娜娜迫不急的走过来,拉塔木:
“我就说那木愽不会背叛我们的,塔木,你行行好,帮帮他吧!”
半夜,三人去了关押冷仁愽的石屋,门口守卫的不让人进,塔木做出愤怒的样子,在外面喊着那木愽的名字叫骂了好一阵,这才脸红脖子粗的对守卫说:
“今儿你必须让我们进去,要是不打他一顿,就让他怎么死了,我心里不解气!”
守卫见塔木和满图脸上的怒气不假,都娜娜又一直低着头,想到反正那木愽的手脚都被铁链子锁住了,也不能还手,让他们三个进去揍他一顿也无妨,就让他们进去了。
塔木三日只知道冷仁愽被关起来了,却不知道是这样一个关法。
冰冷透风的石屋,地上只有一层薄薄的稻草,冷仁愽手脚都被大铁链子锁住,还穿着之前回来的那身衣服,衣服上的血干了,还能闻到浓浓的血腥味,头发散乱,脸色铁青,嘴唇发白,看起来特别狼狈。
“那木愽!呜呜……”
都娜娜一看他这个样子哇的一声就哭了,塔木瞪了她一眼:“不许哭,待会儿露了馅儿,看我怎么收拾你!”
都娜娜紧张起来,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还是抑制不住的闷声哭。
满图和塔木看着冷仁愽的样子,心里都难受起来。
冷仁愽抬头,看着三人,声音沙哑低沉,一看就是许久不曾吃东西喝水了。
“你们怎么来了?”
塔木不让都娜娜哭,自己却忍不住流了眼泪,用手背一抹,从怀中掏出几个大饼塞给冷仁愽:
“那木愽,你快吃,我没办法给你带酥奶茶来,你就将就将就吧!”
满图蹲下来,拉了拉锁住那木愽的铁链子,顿时泄气了。
他们原本打算让那木愽乔装成自己的样子,混出去,他自己留下来,如果进行的顺利,三天时间,以那沐愽的本事,可以跑很远了,草原那么大,王爷他们再想抓他也没那么容易。
或者,他可以去求助云尊那个太子。
唯一担心的,便是那木愽不愿意走。
但现在看着这结实牢靠的铁链子,满图觉得他们还是想的太天真了。
塔木也发现了铁链子,伸手扯了扯,铁链发出哐哐的声音,又看那木愽手腕和脚腕,咬着唇,激动起来。
“阿爸他们太过分了,竟然用铁链锁了你!”
冷仁愽笑了一下,心里猜到他们三人是来救他的,塔木也就罢了,都娜娜一直都是脑子一根筋,只是满图。
他看向满图,说:“满图,你今天能来,我很高兴!”
满图脸色有些不自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都娜娜也过来弄铁链子,着急问:“这可怎么办?那木愽被锁住了,就逃不出去了。”
冷仁愽虽一身狼狈,但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亮得不得了。
“你们不用管我,快回去吧。”
都娜娜又急哭了:“那木愽,你知不知道西王爷后日就要杀你了。”
“我知道,他们已经来告诉我了。”
“知道了你还不想办法逃跑,呆在这儿做什么啊?”
冷仁愽笑而不语。塔木、满图都不说话。
都娜娜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急的不得了,不知道他们怎么了。
冷仁愽沉默了一会儿又说:“我无愧于天地,也不怕死,若果我死了,能减轻族人的伤痛,便死了吧!”
“你……”
都娜娜气得跺脚,满图看着冷仁愽,在他脸上看不到一丝害怕,视死如归的样子,让他终于明白了自己和他的差距在哪儿。
“那木愽,就这样背着叛徒的名声死去,你不觉得委屈,不甘心吗?”满图忍不住问。
冷仁愽笑了一下:“有什么可委屈的,毕竟我们的族人活了下来,还是守住了我们的家园。”
“可是…。”塔木哽咽了,吸了吸鼻子,说:“可是,那木愽,我不想你死啊!”
“你死了,我会想念你,惦记你,就再也没有那木愽了。难道你不会想念我吗?”
冷仁愽看着面前擦眼泪的塔木,透过他看到了另外一个人,若说有没有遗憾,有没有惦记的人,便只有他了。
要是在临死前,能再看一眼非卿就好了。
冷仁愽低头,发现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又在心里摇头:还是算了,非卿最是讲究,要是看着自己这副样子,又该嫌弃了。
三日后。
西王爷他们说的祭台是一处大石。
四周围满了人,三个部落的人都来了,最前面一圈是三位王爷,他们帐下的得力部下,还有半大小子们。
后面是此次跟着一起去攻打黑城侥幸留着命回来的勇士,再后面才是普通的牧民,多是妇女。
冷仁愽被四条大铁链子绑在了那块大石头上,都娜娜在人群中哭,被她大哥死死拉住手,不让她上前去。
塔木站在王妃身边,满图也在他族人里。
周边有很多人在骂冷仁愽,用各种难听的话骂他,想用唾沫星子把他淹死。
冷仁愽仰躺在大石上,眼睛盯着头顶的蓝天。
这日,风和日丽,天特别的蓝,白云一朵一朵浮在空中,就像非卿带他在盛京街头买的棉花糖。
西王爷挑了四个壮汉,分别去按住冷仁愽的四肢,站在高处大吼一声:
“安静!”
“大家都知道,我们的老王爷在盛京被狗皇帝杀了,我们心里悲痛不已。”
“半个多月前,我们十几万大军冲向黑城,已经两次将他们打退,可是…。”
说道此处,西王爷脸色做出悲愤来:
“就是因为他!”
一手指向大石头上任人宰割的冷仁愽:“那木愽,就是因他同敌,背叛了我们,出卖了我们,让我们中了云尊人的诡计。”
“一夜之间,我们十万大军啊,全部命丧黑城。”
众人听了,更加愤怒,低吼起来。
西王爷继续说:“今日,我们就杀死这个叛徒!让他为我们死去的勇士们还命!”
“杀死他!”
“杀死他!”
激愤的人群高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