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青崖手里握着白瓷瓶子,耳边是将士们开怀畅饮的欢笑声,他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弯月,心道:愽公子,怕是和自家的太子殿下再也回不去了。
以往两人做什么都整日黏在一起,好的就如一个人,那样的场景怕是再也看不到了。
青崖去找穆非泷还毒药,却没找到他。
此时,穆非泷正在百里破风屋里。
他手里提着一壶酒,喝得半醉,整个黑城,除了穆非卿,怕也就他有这个胆子来强邀百里破风喝酒了。
百里破风坐在书桌旁边,低头在认真的抄经书,旁边一盏摇曳的油灯。油灯的光影映着他俊美的侧脸,美的就如一副画。
穆非泷把手里的酒砰的一声放在桌子上,双手撑在书桌边,嬉皮笑脸的对百里破风说:
“大将军,大晚上的抄什么经啊?来,来,出去和大家一起喝酒!”
百里破风抬眉,淡淡的看了穆非泷一眼,漠然开口:“穆裨将,你醉了。”
“嘿嘿,我没醉!”
穆非泷拉了个椅子过来坐下,一手杵在桌子上,支着脸,笑嘻嘻的说:
“国师大人,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一点儿都没变呢?还是那么不近人情,不冷不淡的,你知道你这副样子看起来多欠揍吗?”
百里破风停了手中的笔,抬头看着胡言乱语的穆非泷。
穆非泷继续笑着说:
“国师,当初我第一次见你就在心里感叹,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好看的人呢?明明是个男子,怎么偏生长得比女子还好看呢?”
百里破风冰蓝的眸子冷了一寸。
穆非泷嘿嘿笑了两声,不知死活的接着说:“还好,后来我九叔回来了,嘻嘻,原来我九叔比国师长得还要好呢!”
“而且呢,九叔功夫也好,他谁也不怕,盛京那群老混蛋可被他给气惨了,小混蛋们都怕着他呢!嘻嘻……”
“国师,你和九叔怎么就什么都那么好呢?让人追都追不上,为什么我就遇不到这样一个人呢?”
穆非泷伸手拿了桌子上的酒壶,打开自己又灌了一口:
“我穆非泷做梦也想得这样一个知己,但又该去哪里寻?好事都让你们给占了,现在就连非卿那小子都在为那个白眼狼伤心难过,我穆非泷还遇不上一个值得交心的朋友呢!”
“哎呀,国师大人,好嫉妒你啊!”
百里破风微微皱了皱眉,看着眼前醉意越来越浓的穆非泷,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求而不得,眼前这位,是想寻一知己朋友,非卿是想继续和冷仁愽做朋友。
而自己,想要的却是弥生。
似乎只有子煦最幸运,能够得偿所愿。这样说起来,自己是不是也有些嫉妒子煦呢?
因为子煦爱的人也深深的爱着他!
百里破风就被耍酒疯的穆非泷都弄得有些伤感起来,只要一想到弥生,心就开始寸寸刺痛。
“国师大人啊!我好嫉妒你呀!”
穆非泷还在说胡话,百里破风突然冷声高喊:
“来人!”
两个亲兵进来。
百里破风看了一眼斜坐在椅子上的穆非泷,漠然道:“好生将穆将军扶出去,给他弄碗醒酒汤来醒醒酒。”
“是,将军!”
……
跌二日,穆非泷醒来,感觉头痛欲裂,头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全都不记得了。刚吃了早饭,就听说百里破风把卫将军喊了过去,穆非泷丢了饭碗就往百里破风屋里跑。
屋里,卫将军听了百里破风的命令,正一脸疑惑不解,就听亲兵进来报:
“大将军,卫将军,穆裨将过来了。”
百里破风漠然道:“让他进来!”
穆非泷真的很热衷于打仗,进来抱拳见过将军,就厚着脸皮问:“两位将军在说什么呢?”
百里破风看向他:
“穆裨将,你来的正好,半个时辰后,你就帮着卫将军,将黑城里的百姓全部撤走。”
穆非泷眨了眨眼睛,觉得自己听错了:“什么?把城里的百姓全部撤走?撤到哪里去啊?为什么啊?”
卫将军又开口反对:“将军,黑城共计百姓十八多万人,一日之间,这么多的人怎么可能撤走…。”
穆非泷被这个消息砸得晕乎乎的,不顾尊卑打断了卫将军的话,脱口而出:
“大将军,难道说你以为我们守不住黑城了吗?所以要把百姓撤走?”
“大将军,别啊,我穆非泷发誓,就是死也要守住黑城,绝对不会让漠北狗冲进城来的。”
卫将军也点头。
百里破风淡漠道:“此事我意已决,无须在说。”
穆非泷一下就怒了,声音也大了起来:
“大将军,昨日我们明明可以乘胜追击,你为何要阻拦,如今又要我们撤走百姓,可不是下大家的气势吗?”
“真这样做,大家还以为我们真的怕了漠北人,打不过他们呢!恕末将不能领命。”
卫将军也说:“请大将军收回成命!”
百里破风看着气愤的两人,突然说:“本将军得到消息,皇上送来的火器,明日就到黑城了!”
“火器?”
卫将军和穆非泷同时一愣,继而兴奋起来,感觉浑身热血翻滚。
当年,卫将军随着穆楚寒亲征羌国,亲眼见识了那火器的厉害。
而穆非泷,却是在穆楚寒假借南楚三皇子那夜听闻了火器的厉害,当初好几门火器架在正宫门口,逼的皇帝没有办法,咬着牙和南楚休战。
两人一听竟然有火器送到黑城,眼睛一亮,异口同声开口:
“真的把火器运来了吗?”
百里破风冰蓝的眸子闪了闪,语气依旧平静淡漠,却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坚定:
“此次,本将军要让整个漠北插翅难飞。”
卫将军老道,一下就想通了关键,急忙开口问:“将军的意思是要把漠北人引入城中来,一锅端了?因为怕误伤了百姓,故而要末将先行把百姓疏散了吗?”
百里破风点头。
穆非泷高兴的手舞足蹈:“好啊,好哦,这才我们来个关门打狗,定把这群漠北狗打的哭爹喊娘,上天无法下地无门不可!”
百里破风又吩咐道:“传令下去,让众将士养精蓄锐,静待时机,若本将军猜得不错,不出三日,漠北人必然来犯。”
果真,三日后,漠北人又对黑城发起了强攻。
漠北人想的是,趁着西北军在北燕和羌国回不来,必须速速拿下黑城。
云尊和漠北早就没了使者传话,这一日,阳光明媚,金色的阳光洒在漠北辽阔的草原上,翠绿肥嫩的绿草都泛着光芒,风景美得人心旷神怡,但漠北却没一个欣赏。
三位王爷已经商量好了,这一夜,一定要出动全部的兵力,把黑城拿下。
漠北将士们紧张的做着出战准备,冷仁愽在大帐中拭擦大刀,塔木进来,自顾自的倒了碗酥奶茶喝,喝完之后,闷闷的坐在他对面,想要说什么,又半天说不出口。
冷仁愽将手中拭擦大刀的帕子放下,问:“塔木,你来有什么事?”
塔木盯着他说:“没什么,只是来提醒你,别把你的善心用在敌人身上。”
说完气咻咻的,又起身冲了出去。
夜幕降临,漠北人出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