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爱一个人,会想着去保护她,会将她护在自己羽翼之下,而俞思齐只想让顾言成长,能够自保,所以、这并非爱。
听闻此话的俞思齐,似是忽然就想通了自己刚刚一直在脑海中盘绕的那个疑惑,对于顾言是什么感情?
但他似乎想得到更准确的答案,而后收敛好自己的负面情绪问道;“怎么说?”
“如果你爱她,一定不会让她去承受这么多,而是愿意去护着她,你宁愿让她自己去承受苦痛去教会她成长也不护着她,所以、这不是爱,这只是一种牵引,一种关心,一种很平常的普通朋友的感情,”本一字一句传到俞思齐耳内时,他是震惊的,他也没想到,本会如此准确的说出自己心中所想,他曾经也这么想过,他对顾言不是爱,也许仅仅是一个长辈,一个教会她成长的长辈,仅此而已,可是他不敢确定,今日本说的这番话,似是让他彻底觉悟了一般。
是的、他想让顾言自己成长。
长成一棵参天大树,来庇佑自己,而不是一开始就想着自己要去保护她,对于顾言、俞思齐一开始的想法是给予关注,而不是庇护,这一刻、所有的一切都说的通了。
这不是爱。
“如果你爱她,你怎么会扔下受伤的她一个人在洛杉矶,你就算是要走,也会将她带回身边,而不是在这里,你明知道她一个人在洛杉矶孤苦无依,你可以给她找合租伙伴,但从未想过要带她远离这个地方,给她依靠,所以、这不是爱,”本很肯定,俞思齐对于这个女孩子,不是爱。
“我承认,”他不能不承认本说的一切都有道理,他必须承认。
“给她列份计划,征求她的同意,你会看见她的韧性的,”俞思齐并不像在纠缠他会顾言是何种感情,只想快点结束这个话题。
有时候直面内心也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我已经看到了,”本说。
俞思齐收了电话之后,手肘放在桌面儿上撑着额头,他从未想过自己有天会因为这样一个女孩子而感到头疼欲裂。
十分钟之后,他没有念及洛杉矶那边是几点,而是在一通电话拨给了许攸宁,此时许攸宁正在研究院通宵、并未回到公寓,所以接电话的速度有些速度。
“我是俞思齐,”他说。
“天啦!吓我一跳,你最近怎么一直没出现?”她很好奇俞思齐最近两个月怎么一点儿声响都没有。
“很忙,”俞思齐清冷的话语从那侧传过来,对于许攸宁,他没有顾言那样有耐心,许是因为认识时间较短,又许是他这次打电话是有事情想询问。
“顾言最近怎么样?”他开口询问。
闻言、许攸宁脱了身上白大褂,从实验室走出去,而后道;“你等下,我从实验室出去。”
一分钟过后她站在了研究院的阳台上,而后对俞思齐道;“我一直想联系你,联系不上,上次阴雨天、顾言伤口疼,痛昏过去了,从那之后,她整个人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但我好几次晚上起来上厕所时,都能听见她在房间里哭的声音。”天晓得、许攸宁也是吓得魂儿都没了,她不止一次听见顾言在房间里的痛哭声,那种感觉撕心裂肺,她不敢去打扰,怕惊了她。
所以好些次,她都是坐在顾言房门口听着她屋里的哭声停止了才敢去睡觉。
她一早想告诉俞思齐的,可联系不上,不知道联系方式。
“她身上有伤没?”俞思齐问。
“有、大面积淤青各种伤,我问她、她说是在练防身术的时候跟人对战伤着的,都是小伤、不碍事,”她是医生,怎会看不出来那不是小伤,那晚顾言洗完澡穿着睡裙出来,整条腿上布满了淤青、看的她吓一跳,直问她是不是被谁给打了。
但顾言似是很不以为意,说是练习的时候伤的,都是小伤。
“最近洛杉矶天气不好,阴沉沉的,我想着她可能会伤口痛,但除了第一次我看见她因为伤口疼的昏过去之后,后面不管是下雨天还是阴天都未听见她喊痛的声音,有时候疼的面色发白躺在床上起不来,她也只是跟你说没事,我挺怕的、顾言最近很奇怪,”许攸宁是怕的,甚至是很怕,因为最近的顾言真的太奇怪了,表面上看起来没事,但总有那么一个时刻、能让她放下所有防备哭的死去活来,压抑久了是会病的,许攸宁担心顾言病了。
俞思齐想、他所有的猜想都对上了。
顾言病了、很严重,她白日里什么都好,一到了晚上,所有掩饰起来的情绪就会决堤,就会崩溃,而这种决堤跟奔溃只有跟她住在一起的许攸宁才知道。
“找个心理医生,”俞思齐直言。
“试过了、上次我带我同事回家,回家前将顾言的所有情况都告知他,而后他们在交谈的时候,我同事并未找出顾言心里存在哪些问题,因为顾言总能将话题带跑,”她也知道,顾言在拒绝,在排斥。
一开始他们担心的问题,在后面的岁月里慢慢显现出来,俞思齐说、顾言从未经历过这种事情,让她目睹一场杀戮是残忍的,她可能会接受不了,心里会出问题,在离开时,她只是情绪不好,有些低沉而已,可现在、通过本跟许攸宁的话语,他间接性的验证了自己的猜想是对的。
顾言接受不了那个事实、所以变了、在公司有工作发泄,在训练场出汗发泄,但回到了家里,漫长漆黑的夜晚,只有她一人时,她所有的负面情绪都会涌现出来。
“怎么办?”许攸宁问的很急切,她不知道怎么办,所以就问俞思齐。
但此时的俞思齐根本就没有解决办法,他也不知道怎么办。
他觉得无能为力,束手无策。
因为鞭长莫及。
顾言的状态一开始他便想到了,但是他在的时候,她隐藏的很好,可过去这么久了,她就像一坛酒似的,那些状态越来越浓烈,别人是随着时间减少,她是随着时间加深。
“老俞、”许攸宁听闻那侧久久没声音,便出言喊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他也没办法,没有丝毫的办法。
顾言太会隐藏了、在心里医生面前都可以将自己的情绪收敛起来,如此一想,他更是束手无策了。
此时的二人,似是都只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听不见一句话语,直至最后俞思齐交代;“我报个邮箱你留下,有什么事情邮件我,关注顾言,我担心她会出事。”
俞思齐担心顾言会出事,很担心。
当某日、许攸宁回家看见割了腕、躺在浴缸中顾言时,才知晓俞思齐为何会如此担忧。